央微微一笑,徑直走到鏡子面前,目視著銅鏡中的人影道:“公主也真是時運不濟,先是死了丈夫,如今寄居在我們府上,四哥又要死了。”

南康公主渾身一震,猛地抬頭,看見了銅鏡中站在自己身後的人,連忙道:“嘉兒姐姐,你剛才說什麼?”

李未央漆黑的眸子裡閃過一絲譏誚,毫不留情地道:“我是說四哥馬上就要被判決了,故意殺害世家子弟,又是有罪之身,恐怕要被判個五馬分屍!”

聽她這樣說,南康公主神色變得越發驚駭,甚至隱隱還有一絲悽楚和愧疚。

李未央敏銳的鋪捉到了她的神情,她走過南康的身邊,纖長手指輕輕劃過銅鏡略帶凹凸的表面,才轉頭看著南康道:“剛才我去牢中見過四哥,可是他卻一心維護著某個人,什麼話都不肯對我說。看來他已經萌生死志,非要替對方背這個黑鍋了!你說究竟是什麼人,才能夠讓他咬緊了牙關什麼都不願意說呢?”

南康公主神色越發的悲傷,她別過臉去,幾乎不敢看李未央的眼睛。

李未央嘆了一口氣,在旁邊的凳子上坐下,輕聲地道:“四哥的性格雖然衝動,可是這些日子以來已經收斂了很多,凡事總算知道先三思而行,也不會那麼莽撞了。母親還說過些日子就會為阿麗公主和四哥舉行婚禮,我想他們應該是很幸福的一對,南康公主,你說是不是?”

南康不敢說話,只是低著頭一言不發。

李未央輕輕一笑,似是窺透了她的心思,只是繼續往下說道:“可是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婚禮恐怕是再也沒有辦法進行下去了!我真是替阿麗公主難過,也替四哥難過。他知不知道自己維護的那個人壓根就不在意他的死活,甚至不敢為他辯解一句!沒有辦法,四哥就是這麼傻的人。為了義氣,甚至不惜自己的性命!”

南康公主終於忍不住,被徹底擊潰了心理防線,突然淚珠大顆大顆地落了下來。

李未央看她一眼,知道對方若非如今已經崩潰,是絕對不會在自己面前露出這樣的神情的。她靜靜地道:“南康公主,你不要怪我,千錯萬錯你不該去見那王廣。你是公主殿下,理應是高貴典雅,自守門庭,王延的確是對不起你,但是惠妃娘娘已經說了,等事情淡了,過個幾年再替你另尋歸宿,可是這歸宿絕對不該是王廣。你不是都清楚麼,為什麼還要去見他?”

聽到李未央這樣說,南康公主擦掉了眼淚。她抬起頭來,定定地看著對方道:“我就知道你總有一天會發現一切的,但是這件事情我也沒有料到會變得這麼嚴重!事實上,自從王延死後,我經常去寺廟中聽大師講經,王廣也會去那裡,我們偶爾碰到,只是停下說一些話。他為人風趣,而且寬容大量,並不為了王延的事情責怪我,還經常安慰我,所以我們成為了朋友。我也知道他畢竟是王延的兄長,我與他來往多有不妥,所以這件事情我沒有告訴任何人。在我的心底,只是希望能夠偶爾見一見他,哪怕是像朋友一樣聊天,我也心滿意足了。可是那一日,他突然傳來訊息給我,約我去別院見面,我以為有什麼重要的事情發生,所以才會急匆匆前去,可是等我趕到那裡,卻發現王廣已經死了。”

李未央目光在一瞬間變得凌厲:“你去的時候他已經死了?”

南康公主目中露出一絲悲傷,可卻依舊認真地點頭,“是,我去的時候他早已經斷了氣!就在這時候我才發現郭敦也跟著我趕到了別院,原來他在路上發現了我的馬車,覺得行蹤奇怪,便一路跟我到了這裡,他來的時候王廣已經死了,所以殺人兇手一定不是郭敦。”

李未央心中突然全都明白了。原來南康公主是約了和王廣見面,所以郭敦才死活都不肯透露為什麼他會在別院出現。他是跟著南康公主車架而去,而南康公主又是寡居……一個寡居的公主去和自己駙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