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停下步伐轉過身來。

“何事?”胤禛微眯了眼,淡淡問道。語氣中是寤生很早就熟悉的漠然清傲。

不知怎的,看著他這樣的態度她的心裡似乎並不好受。扯著袖子擦了擦額頭的汗,她站直身走到他面前。嘴唇囁嚅了幾下,卻在他那冷冽陌生的目光中發現吐不出一個詞來。

“到底何事?”胤禛皺了皺眉,有點不耐煩。

“我……是來向四爺道謝的。我今天那會兒才、才想起來……昨天是四爺送我回去的……所以我要謝謝四爺。”寤生鼓足了勇氣艱難地開口。

“就這事?”胤禛輕描淡寫地問。

寤生想了想,點點頭:“就是這個。”

胤禛淡淡睨了她一眼,轉身走了。

寤生怔怔地看著他冷峻的背影,一顆心慢慢地沉下去。膝蓋和手掌上傳來火辣辣的疼,只是這些都比不上胃部忽然襲來的絞痛。她忙扶住旁邊的假山,彎腰蹲了下去,咬著牙用力捂著痙攣的胃部,這才想起來自己一整天似乎什麼都沒有吃。

她忽然想笑:為什麼要把自己弄得這麼狼狽?這麼難看的樣子,連自己都覺得有多可笑。她今天是發瘋了吧。

他不會明白她用了多大的勇氣才說出那樣道謝的話;他也不會明白她是懷著怎樣忐忑不安的心情願意接受他這個人情;他更不會明白他為她做過的那些事她其實一直都清楚的記得。

像她這種卑微的人做出的堅持,他是永遠都不會明白的。

寤生咬著牙笑起來,算了吧,就這樣好了。既然他本就沒有放在心上,那她今晚大概也能睡得著了吧。

她抬手擦了擦汗,扶著假山努力站起來,頓了一下,才克服掉眼冒金星的暈眩。誰知走了沒兩步,腳下一軟就跌了下去。

“寤生?”一個聲音傳過來,然後是走進的腳步聲,“真的是寤生……你怎麼了!”

她被一雙手扶起來,抬眼一看,見是十三胤祥,忍著疼痛努力笑了笑:“沒事,突然摔了一跤……”

十三擔憂地看著她:“有沒有摔著哪裡?你怎麼滿頭是汗……是不是哪兒摔疼了?”

寤生搖搖頭:“沒事……”說著又扯著袖子擦了擦額頭。

手忽然被抓住,胤祥展開她的手,月光下手掌上的擦傷依稀可辨。“怎麼會沒事?手掌都擦破了!”胤祥有些著急地皺了皺眉,“我沒有拿藥……你等等,我想起四哥身上是常備金瘡藥的……你就在這兒等著我!”還不等寤生說個“不”字,十三就去遠了。

她無力地閉了閉眼,捂著越發疼痛的胃靠著假山坐在了地上。為什麼想逃掉都不可以?夜風襲來,涼意滲骨。她用力抱住自己,額頭抵在膝蓋上,閉眼忍受著這折磨人的疼痛。

也不知過了多久,忽然聽見一人冷冷地道:“做這副樣子是想給誰看?又想利用誰的憐憫心?老十三嗎?你勾搭了多少人還不夠,還想打老十三的主意?皇阿瑪、太子、十四、老十,就連十七那麼個小孩兒你都不放過,還覺得不夠麼?竟然還想來勾引老十三……”

隨即她就被一股大力提起來,重重摔在了假山壁上。

寤生悶哼一聲,咬著牙扶著山壁站直身,“……寤生雖然是個宮女,可是……也是有尊嚴的……四爺可以看不起我……但是請不要侮辱我……”胃好痛,連說句話都這麼費力。

她淡淡笑了笑,不再理他,轉身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比較正常地走掉。她知道他在背後看著自己,所以艱難地挺直脊背——她本來就什麼都沒有,如果連唯一的那一點可憐的尊嚴都不剩了,那人生是不是也太悲哀了些?

一直到轉過養性齋南邊的角門,確信他再看不到的時候,她才終於忍不住捂著痙攣的胃無力地靠在了牆上,卻因為站不穩滑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