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凱卒後,送神主入廟,見土偶為屋漏故雨滴其背,穿成三孔,僕於座下。凱死時,背瘡三孔皆穿。家人悔奉祀不虔,已無及矣。

羞疾

湖州沈秀才,少年入泮,才思頗美。年三十餘,忽得羞疾:每食,必舉手搔其面曰:“羞,羞。”如廁,必舉手搔其臀曰:“羞,羞。”見客亦然。家人以為癲,不甚經意。後漸尪羸,醫治無效。有時清楚,問其故,曰:“疾發時,有黑衣女子捉我手如此,遲則鞭撲交下,故不得不然。”家人以為妖,適張真人過杭州,乃具牒焉。張批:“仰歸安縣城隍查報。”後十餘日,天師遣法官來曰:“昨據城隍詳稱:沈秀才前世為雙林鎮葉生妻,黑衣女子者,其小姑也。葉饒於財,小姑許配李氏,家貧,葉生愛妹,延李郎在家讀書,須李入泮,方議婚期。一日者,小姑步月,見李郎方夜讀,私遣婢送茶與郎。婢以告嫂,嫂次日向人前手戲小姑面曰:『羞,羞。』小姑忿,遂自縊,訴城隍神,求報仇索命。神批其牒雲:『閨門處女,步月送茶,本涉嫌疑,何得以戲謔微詞索人性命?不準。』小姑不肯已,又訴東嶽。東嶽批雲:『城隍批詞甚明,汝須自省。但沈某前身既為長嫂,理宜含容,況姑娘小過,亦可暗中規戒,何得人前惡謔?今若勾取對質,勢必傷其性命,罪不至此。姑準汝自行報仇,俾他煩惱可也。』所查沈某冤業事,須至牒者。”天師曰:“此業尚小,可延高僧替小姑超度,俾其早投人身,便可了案。”如其言,沈病遂痊。

賣漿者兒

杭州汪成瑞家,延錢塘貢生方丹成為西席,數日不至館。問之,雲:“替人作狀告東嶽。”問:“何事?”雲:“其鄰張姓者妻病祈神,有賣漿叟往觀。歸,其子忽高坐呼其名索水吃。叟怒責之,子曰:『我非汝子,我是城隍司之勾神,今日與夥伴數人至張家勾取張氏婦魂。因其家延請五聖在堂,未便進內,久立簷下。渴甚,是以附魂汝子,向汝求水。』叟與之水。其子年僅十四五,所飲水不下石餘。少頃,聞音樂聲,曰:『張氏送神,吾去矣。叟賜我火炬數枝。』叟曰:『夜靜難覓。』曰:『吾之火炬,即紙索耳,非世上火炬也。』焚與之,乃起謝曰:『受叟惠,無以報,吾有一事相告:令郎自今日後無使近水,否則將犯水厄。』語畢,其子即昏睡,而鄰家張氏哭聲舉矣。叟雖異其事,尚秘之不宣。

“次日下午,其子忽狂叫雲:『甚熱!我往浴於河。』叟不許,其子竟去。叟急拉回家,而狂躁愈甚,指地上石雲:『如此好水,何不令我浴?』叟見其光景甚怪,懼不能提防,遍告諸鄰,相同看視。

“西鄰唐姓者,向信鬼神之事,裡中祀東嶽帝,唐主其事,或代親友以祈禳,屢屢應驗。聞漿叟言,又見其子之狂態,因告曰:『汝子為鬼所憑,何不求東嶽神耶?』問:『作何求法?』曰:『帝君聖誕日,各執事俱齊,汝具牒呈焚香爐內,我鳴鐘鼓相助。令有力者抱令郎在堂下,聽候審訊發落,或可驅除惡鬼。』漿叟以為然。

“三月二十八日清晨,叟齋戒往抱其子從轅門外匍匐喊冤;唐在殿上令會中執事者取其詞狀,大呼:『著速報司查拿。』漿叟抱兒上殿,眾環擁之。甫及門,兒已昏迷,滿口流涎,眾惶恐。少頃甦醒,叟挾之歸,至夜始能言,雲:『我在街戲,見一人甚藍縷,相約往浴。日日相隨不離,至東嶽廟時,尚隨在後。忽見殿前速報司神奔下擒他,方懼而逃,恰已為其所獲,並將我帶上殿。見帝君持呈狀細閱,向一戴紗帽者語縷縷,不甚明。惟聞說我父母無罪,何得捉伊兒作替代。將跟我之鬼鎖押枷責,放我還陽。』嗣後,漿叟子竟無恙。”

謝經歷

廣州經歷謝坤,紹興人,甥陸某,選廣東巡檢,攜母、妻及子至粵,甥舅相聚甚歡。赴任後,作書與舅氏,挽其轉求上官,調一美缺。謝為轉請於大府,得調澳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