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華欣喜,替他更換朝服,出宮相送,秀麗的雙足踩過了十里鋪徑的落紅。。。。。。。

公孫戾聽見身後腳步聲還不歇,斥了一聲:“回去!”那腳步方停。

一回頭,望見伊人獨立、落英襲鬢沾衣,凝眸相送的依依情態,公孫戾心神一蕩,轉首邊行邊對曹禺道:“春芳蕪穢了,種些應季的夏花,曹禺,吩咐內官監,往上林苑挑選些花期長、花冠大的紫薇一百良株,植來芳謝宮外。”

“是。。。。。。。”曹禺低著頭跟在公孫戾身後行走,默默地思著炎夏的芳謝宮:花開如錦“百日紅”,十里煙雲籠。

眼底的明媚,樹葉篩落的光影般深深淺淺。凝望公孫戾的背影消失在瘦道盡處,阮繡芸轉身,陡然將眼底脈脈柔情沉斂在波心。。。。。。。

兵部尚書王臻將高昌的報急交給曹禺,由曹禺呈至御前。

報急用火漆密封,捲成軸狀再以紫銅絲封定一次,之後再用竹木削成的剔子封死在竹筒中,三道密封確保在加急送達御前時不被第三人提前拆覽。

高昌的大軍原為防禦東|突厥而駐,因疆土毗鄰,大曌與東|突厥常有紛爭。近一年內,兩國之間的戰事從未間斷過。

報急是十日之前從高昌發出的,駐在高昌的主將在信中說:半旬內,回鶻突然與東|突厥勾結,合力夾擊大曌,大曌潰不成軍,被逼退嘉藍關內數百里,高昌即將失守,還請朝廷速速調兵前去支援。”

拆信觀覽後的公孫戾又一次忍無可忍地在滿朝文武之前揮斥他的暴怒,十日之前就已經潰不成軍,如今怕是已經失守。

正焦頭爛額之際,王臻出列,道:“陛下,據臣所知,回鶻的野心不大,當權的貴族捨本逐末,征服領土之意不在開疆拓土,而在搜刮膏腴,掠奪金銀珠玉美人。

回鶻此前也屢屢侵犯我國的邊陲小城,搶掠財富、誘禁民人|妻妾;臣以為,回鶻之所以會與東|突厥勾結,想必是野心勃勃的東|突厥給其利益承諾,譬如:若合力攻下物阜民豐的高昌,城中所有財富皆歸回鶻,而領土皆歸東|突厥。回鶻被東|突厥的利益所誘,因而願意出兵與東|突厥合力侵犯我大曌。”

“王卿所言有理,”公孫戾平息了一口怒氣,問道,“不知王卿可有應對的良策?”

“臣以為,明裡,可遣使去知會回鶻王,我大曌不追前咎,還許其更多的利益,金山銀山都可以,只要回鶻王承諾不再出兵襄助東|突厥,最好說服回鶻倒戈;暗裡,我大曌可就近以最快的速度調兵遣將,這個“近”可以是相去高昌西南三千里的曄城,也可以是相去東南一千五百里的平都。但平都雖近,卻也與東|突厥接壤,若秘密調兵恐會被發現,因而曄城才是首選。。。。。。

臣建議僅從平都調一支精銳,化成商隊的模樣掩人耳目,第一戰的援兵主要還是從曄城調,調去與敗退的兵將和平都精銳會合,趁東|突厥的騎兵進駐高昌修整不備時,再封城圍剿,同時截住東|突厥求援的信,斬殺出城求援的人,滅其燃起的狼煙。東|突厥突圍不成,一定想盡辦法地求援,等其援軍接到訊息時,應也過去了許多時日,此為第一戰,只需拖延時日,若有回鶻倒戈協助攻破了城,滅掉城中的突厥韃虜更好;第二戰,或許就是之後趕至的東|突厥援兵和我大曌從盛都派去的援兵浴血一戰了。”

公孫戾陷入了思索。

顧長淵有些疑惑,道:“王尚書所言有理,可這樣不是讓城中的百姓受苦了?東|突厥被困城中時,或許會做出屠殺城中百姓洩憤要脅我軍之流。”

“左相大人的顧慮並不多餘,”王臻道,“突厥人性殘忍,但即使我軍不兵臨城下,突厥人也不會改掉本性。高昌任其統治一日,裡頭的百姓就會在不見生天的地獄裡掙扎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