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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史將河北道的繪圖任務交給蕭景鐸,顯然是不允許有任何差池的。蕭景鐸想了很久,都無法決定到底畫什麼。
其實他對涿郡的記憶已經非常淡薄了,那是他才七八歲,每日最常見到的就是一望無際灰濛濛的土地,他委實想不出來,用什麼可以代表河北道。相比之下,蕭景鐸倒對先帝帶兵攻打涿郡的畫面記憶猶新。
他猶豫了很久,最後決定,就畫這副令他久久不能忘卻的畫面。
等刺史看到蕭景鐸上呈的筆墨後,他愣怔了一下,問:「這是……」
「我八歲時,有幸親眼看到先帝帶玄鐵騎橫掃涿郡。我一見之後再也無法忘卻,於是鬥膽畫了出來。」
蕭景鐸說完之後,低著頭再不言語。刺史盯著桌子上的黑雲壓境圖,盯著紙上張牙舞爪的「宣」字軍旗,異常痛快地說:「行了,你的不用改了,就這幅吧。」
果然同是官場中人,對如何不經意地拍馬屁這門學問不須多言,個個都心有靈犀,一點就通。
陸陸續續地,另外九人也上交了底圖。刺史和眾官傳看了半響,一致覺得不題詩不像樣子。在官場中混,別的不說,這些官員個個都能詩會賦,寫的一手好字,所以刺史剛剛提了個頭,其他人就踴躍參與,紛紛獻詩。眾人挑選了最好的幾首,由成都府的各位長官代勞,提筆寫在各地山河圖的留白處。
刺史作為一州之長,自然攬下了劍南道題詞的活,至於太原府和長安兩幅畫上的題詞沒人敢寫,這兩個地方自然要留到長安,讓大人物們寫。
一切準備工作都已就緒,接下里就是靜待繡娘們的成果。蕭景鐸的任務已經完成,剩下的事情也輪不到他插嘴,於是他在成都府又留了一天,就主動告辭。
走時,刺史特意給他備了一輛馬車,裡面裝著裝裱屏風的紅木架和眾多絲綢,連絲線也一應配好了。這是之前成都府刺史答應分給戎州的兩扇屏風,成都府的人生怕戎州的絲綢不夠好,毀了整架屏風,乾脆把所有東西都給他們配齊了,成都府花得起這份錢。
這兩扇屏風,一扇送去給戎州刺史,另一扇歸蕭景鐸負責。
戎州刺史早就派人去晉江縣學習雙面繡,後來覺得搬來搬去太麻煩,乾脆讓負責刺繡之人留在晉江縣,繡完了直接將成品送回來。換言之,蕭景鐸等於要同時準備兩扇屏風的繡制,但是最後卻要分一半功勞給戎州刺史。
在官場中這是司空見慣的事情,蕭景鐸並沒有多說什麼,直接就點頭應下了。相反,他現在更關心他交代的繡坊怎麼樣了。
秋菊坐在繡坊裡,一邊落針一邊和身邊人嘮嗑:「大郎君已經走了半個月,不知道他在成都府怎麼樣了?」
「縣令跟著刺史去做正事,這是好事,哪能一時半會就回來呢。」說完這句話,女子們控制不住八卦的天性,忍不住打探蕭景鐸的事:「秋菊,你為什麼總叫縣令大郎君?」
「郎君在侯府裡行長,我們都喚他為大郎君。」
稱呼年輕男主子為郎君,女主子為娘子,這是長安貴族裡的習慣,外地百姓中並不會這樣講究。聽了秋菊的解釋,其他人點頭:「哦,原來這樣。」
「哎,不對,你剛才說侯府?」
「對啊,我們郎君是長安定勇侯府的嫡長子呢。」秋菊說起這些格外自豪。
晉江縣百姓們只知道蕭景鐸來自長安,好像還有功名在身,但是對於他的出身卻並不清楚。官場裡同僚之間肯定都知根知底,但是在晉江縣,蕭景鐸不說,普通人也不會知道。
人群裡立刻一片讚譽聲,這回婦人們更加熱情了,紛紛打聽:「蕭縣令竟然是侯府裡的公子,那這種高門大戶,是不是早就給子女定了親事?不知蕭縣令可有娃娃親?」
「沒呢,再說現在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