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景鐸意外地心情極好,他在心裡默默加了一句,不是十七衛,是十八。終於徹底解決了白嘉逸這個政敵兼情敵,蕭景鐸心中極為暢快。

皇帝大婚如期舉行,容珂在位的最後一道聖旨,便是遷兵部侍郎蕭景鐸為幽州大都督,並賜承羲侯府世襲罔替。

世襲罔替啊!在朝為官的公侯們又被驚訝到了,宣朝對王侯的封賞已經非常謹慎,除了開國是那一批公侯,剩下的都是立了大功才有爵位,而且俱是隻封一代,到了兒子,便沒有爵位可以承襲。就算最受重用的那一批國公們,也大都三代而斬,第三代後能不能繼續保留爵位,全看當朝聖人的心思。放眼天下權貴,能世襲罔替的,一個都沒有。

勛貴們一下子都炸了窩,固然蕭景鐸功勳赫赫,但憑什麼是他?權貴們吵吵嚷嚷,堅決不肯同意,就算要封,也不能只封他。

直到容琅從容珂手中接過傳國玉璽,頒布了成宗年間第一道詔書。

朕長姐乾寧於國有大功,功蓋千秋,現封乾寧長公主為鎮國乾寧長公主,一應待遇等同親王,食邑萬戶。承羲侯護國有功,與鎮國乾寧長公主年歲匹配,佳偶天成,現擢其尚公主。

這道聖旨下來,所有人都閉嘴了。

公主食邑只有千戶,容珂卻達到了萬戶之封,但所有人都覺得這是應該的。這下乾寧頒布的世襲罔替也可以理解了,蕭景鐸的後代可以世襲罔替,權貴們不服,但如果同時也是乾寧的子嗣,那就沒什麼可說了。

乾寧她當得。

長安是帝國的焦點,京城裡發生了什麼事情,很快就會流傳到外面。洛陽城外的一處小庵堂內,程慧真帶髮修行,正在自己屋內做每日的晚課,她隱約聽到門外走過的香客說:「你聽說了嗎,前幾年帶兵圍洛陽城的那位承羲侯,已經賜世襲罔替了。」

「世襲罔替?那豈不是世世代代,子子孫孫,都能富貴不休?」

「可不是嘛。人生的際遇還真是無法預料,我聽人家說,承羲侯小的時候,很不受家裡重視,沒想到長大卻有這番成就。」

「是嗎?能嫁給他的人,可算是三生積德了……」

……

兩位娘子說著話遠去了,這時候皇帝剛剛大婚,賜婚旨意還未頒布,但是承羲侯的事情,已經傳到洛陽來了。

程慧真親耳聽著門外的香客遠走,她低頭再看經書,卻一個字都看不下去了。

程慧真望著天苦笑,怪不得她會知道大表兄世襲罔替,原來如此。

她以為自己得上天庇佑,所以才能重生。可是程慧真擁有第一世的記憶,第二世她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在促使諸事按照第一世的軌跡發生。

她突然累極,和衣躺在床上,恍惚間她彷彿回到了七歲,那是她剛剛從涿郡上京,還住在舅舅定勇侯府中。

第二日,庵堂師太見程慧真久久沒有出門,她想起京中那位貴人的囑咐,連忙去程慧真屋中檢視。

推開門,師太看到程慧真和衣躺在床上,面容如生,但是鼻息已經斷絕了很久。

程慧真病逝的訊息很快傳回長安,容珂住在宮中,從銀梟衛手中接過了來自洛陽的紙條。

看過之後,她就將紙條放在燭火上,燒做灰燼了。

容珂吩咐銀梟衛:「銀梟中調了一半的人去啟吾衛,你們雖然同出一源,但是一旦分開,就如光和影,不能再混淆。日後,銀梟中人隱藏身份,不得公然行走,還有,嚴禁和啟吾衛私下勾結,若有人明知故犯,以背叛銀梟之罪處置,殺無赦。」

「是。」

「我成婚後會離京,到時候我會將銀梟衛中的右部帶走,左部留在京師,仔細聽聖人的號令,如有違抗,我決不輕饒。」

「屬下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