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去巡視營地,錯過了大將軍的召喚,還請大將軍降罪。」

耿老將軍哼了一聲:「行了,過來議事。」

看到蕭景鐸進來,其他人並沒有起身見禮的意思,蕭景鐸也不放在心上,按序坐在軍帳裡。

這次出征,耿老將軍是主帥,之下還有六個總管,其中三個都是耿老將軍的人,兩外兩個出身朝中清貴世家,唯有蕭景鐸,和這些人格格不入。

耿老將軍指著面前的軍報說道:「剛才斥候回報,在前方十里外看到了一個突厥部落,看樣子約有萬人之眾,除去婦孺老弱,青壯戰鬥力不過六千餘人。最要緊的是,他們部落今夜似乎在慶祝什麼事情,營中眾人都喝得不省人事,就連守衛都醉醺醺的。我們初入突厥,正需要一場勝仗來提升士氣,這個部落最合適不過。」

突厥人是馬背上的名族,他們以部落聚居,逐水草而生,部落中的男子馬下是民,跨上馬就是戰士。這些人個個騎術出眾,剽悍好鬥,經常小股作戰,仗著宣朝人反應不過來,搶一波東西就走,難纏至極。

而且由於前幾年中原大亂,連續百年戰亂不斷,而突厥卻一統諸部,此消彼長之下,北方邊患極為嚴重。突厥肆意擴張地盤,最嚴重的時候,突厥人的戰馬打到了距離長安僅四十里的地方。當年宣國公起兵時,聽從謀士的建議,一力交好突厥,許以大量財帛,以求北方安穩,容家軍好全力南下攻打長安。等到容氏入主中原,四海內割據勢力一個個被剿滅,卻還是拿北方的強鄰沒有辦法。高祖的時候,突厥可汗率使臣拜訪長安,那便是高祖邀約,以謀求籤訂和約。如今高祖病逝,文宗病逝,宣朝作主的僅是一個八歲的小皇帝和十六歲的公主,突厥人恥笑不休,悍然撕毀和約,大舉侵漢。

這次耿睿帶著大軍出戰突厥,可謂肩負重任。這是宣朝第一次主動出擊突厥,這一戰的意義不言而喻。宣朝建國來一直向突厥示好,這一次出擊如不能勝利,無論對國威還是民心都是巨大的打擊。

所以全軍上下,從耿睿大將軍到普通軍卒,每一個人都迫切地渴望勝利。

「大將軍所言極是!」另一個右廂軍總管說道,「今夜他們全軍喝醉,這簡直佔齊了天時地利人和,我們不如趁今夜突襲,殺他們一個片甲不留,好拿一個開門紅!」

右廂軍分兩軍,其中一軍歸蕭景鐸統率,另一軍總管是一位世家子弟。此人出身世家,這是他第一次正兒八經地隨軍出征,一腔熱血早就按捺不住,現在聽說前方部落沒有設防,自然積極叫囂著出戰。

耿睿也在思考這一重:「對方部落宴飲至夜,防守疏忽,現在敵明我暗,確實是偷襲的大好時機。可是我軍奔襲一天,若是深夜突擊,恐怕士氣不足。」

「大將軍!」其餘人情緒激動地勸道,「戰場上機會稍縱即逝,今夜簡直是天賜良機,還有什麼好猶豫的!」

蕭景鐸聽了後卻覺得不妥:「怎麼會這樣巧,我們今夜駐紮此地,十里外正好有一個部落,而且全部落都因宴飲而大醉不醒。天底下哪有這樣巧合的事情,小心有詐。」

「哼,你在朝中巴結了別人,貪生怕死,我可不是!」另一個右廂軍總管鼻子裡嗤氣,不屑地掃了蕭景鐸一眼,對耿睿抱拳道,「大將軍,機不可失,你要抓住機會啊!」

蕭景鐸沒有理會旁人隱隱的排擠,而是看向耿睿,言辭懇切地說道:「大將軍,我們今日長途奔徙,全軍上下疲憊不堪,若是現在把全軍喚醒,必然軍怨嚴重,士氣不提,貿然出擊並不明智!而且,萬一斥候的情報有誤,後果簡直不堪設想,將軍三思!」

「你所言有理。」耿睿沉默半響,肯定了蕭景鐸的話。其餘幾人神色焦急,還要再勸,就聽到耿睿繼續說:「但是行軍打戰,總不能事事尋求穩妥。斥候是跟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