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珂忍不住嘆了口氣:「莫非在你們眼裡,我容珂要讓一個人死,會用這樣愚蠢的法子?既然你們這樣看不起我,看不起銀梟衛,我只好真的將他們喚出來了。」

容珂抬高聲音,道:「把東西拿上來吧。」

殿門外立刻走進好幾個黑衣銀面的人,侍衛伸手想攔,對方「刷」的一聲將刀半抽出鞘,侍衛立即被嚇得倒退一步。

殿內還坐著太后、皇帝和諸多親王公主,他們卻敢當眾拔刀,可見有多麼目中無人。這群人沒有理會殿中之人,而是徑直走到容珂面前:「殿下。」

「把東西拿出來。」

一個銀梟衛上前來,雙手呈上一個摺疊的整整齊齊的紙包,開啟之後,裡是一堆微微泛黃色的粉末。

和靜郡主也從內殿出來了,站在一旁不知看了多久。看到這一幕,她忍不住問道: 「這是什麼?」

容珂拈起幾粒細粉,放在指尖上看了一會,抬頭去望崔太后:「這是什麼,太后,你說呢?」

崔太后的臉色還是一如既往的嚴肅:「這我怎麼知道?你別想轉移視線,毒物馬錢子就放在這裡,你還想抵賴?」

「太后竟然說不知道。這可是我派人從給太后辦事的內侍手中替換下來的,你花了大功夫將這些粉末摻和到曾祖母藥中,你真的不認識嗎?」容珂將手中的粉末吹散,側頭吩咐道,「給聖人和各位叔叔、姑母拿過去,讓他們也看看。」

容琅想要拿過來細看,被夏太后攔住了,他只好遠遠看了一眼:「這究竟是什麼粉末?」

梁王讓人拿過來仔細看了看,還拈了一小點在鼻尖輕嗅:「我怎麼覺得,這像是什麼石頭磨碎了,並不是藥粉?」

「對啊。」崔太后說道,「天下毒都是出自藥材,石粉還能有毒不成?」

容珂斂起袖子不說話,蕭景鐸很自覺地站了出來:「天下毒雖然多出於草木,但是也不盡然。這是金剛石磨成的粉末,抱朴子有載,扶南出金剛,生水底石上,如鍾乳狀,體似紫石英,可以刻玉。金中之精者,世所言之金剛石是也。金剛石多用於刻玉,在尋常首飾店就可以尋到。金剛石極硬,同時極脆,在水中不溶,但是極為粘油,擊碎後混入藥、膳中,可以粘連在胃臟中,積年不化。這種石粉一時半會看不出什麼效果來,但是時間長了,它會慢慢磨損胃臟,最後甚至將胃臟磨出血洞。」

和靜倒吸一口氣:「那會怎麼樣?」

「隨著時日加深,會逐漸吐血,而且極為疼痛。」

容珂接話:「崔太后,你的宮裡為什麼會有這種東西?」

「這種石頭看著晶亮,買回來做首飾,圖個新鮮罷了。」崔太后捋了捋袖子,淡笑著問道,「怎麼,你們竟然還真信這種荒謬的說法了?不過是石頭罷了,怎麼會讓人吐血,明明馬錢子這種劇毒才是罪魁禍首。」

蕭景鐸沉默了好久,然後說道:「馬錢子是劇毒不假,只是,諸位醫女好歹是尚藥局出來的,莫非連馬錢子中毒後的症狀都認不出來嗎?」

這話醫女很是不服,她站出來說道:「這是《本草》裡記載的,中毒者痛若斷腸,承羲侯莫要信口開河。」

「馬錢子,又名番木鱉,味苦,大毒。據載,鳥中其毒,則麻木搐急而斃;狗中其毒,則苦痛斷腸而斃。若誤服之,令人四肢拘攣。」蕭景鐸說完後,很是不客氣地對醫女說道,「你背錯了症狀。」

苦痛斷腸,那是狗中毒才會這樣,這個醫女學的一知半解,竟然把狗的症狀安到吳太后身上了。

容珂眨了眨眼睛,想笑,愣是忍住了。「依剛才所見,曾祖母雖然吐血,但並沒有痙攣抽搐。這樣看來,若不是《本草》有錯,那就是這位醫女診斷失誤,曾祖母並沒有中馬錢子,而是被人混了這種無毒無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