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個高而瘦峭的男子提劍一步步行來,不知為何沒有立刻拔劍,眼睛裡有隱秘的笑意:“好!今日你我再分一個高下如何?勝了,你便拿了青鸞花,帶著華瓔他們走——勝者生,負者死!”

沉吟片刻,風澗月瘦骨嶙峋的手指握著劍,忽然間開口:

“不,這一次無論勝負,這一切……都該結束了。”

然後,劍動,光華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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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傅……可是、可是你剛喝了洗塵緣,藥力馬上就要發作了呀!”

就在這個瞬間,一個聲音響起在極度緊張的空氣中,驚惶而焦急:“師傅,你不能和人比試了——得趕快回天心閣去靜坐!你剛喝了洗塵緣啊!”

這句話,如針般刺入每個人的心臟——連剛把衛莊扶入鼎劍閣那邊軟轎歇息,怔怔守在他身側的華瓔,都被針刺一般的跳了起來。

她說什麼!她說什麼?——師傅、師傅喝了洗塵緣?

華瓔、華清和風澗月驀然回頭,看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天心閣開啟的門背後,一向膽小聽話的華光臉色蒼白的抓著門扇,右手還捧著那個空了的藥瓶。

華光她方才只是躲著,聽著看著一切,幾乎沒有人注意到她的存在。然而,看見師傅這樣慨然迎戰,心知在藥性發作的過程中與人動手,直無異於自殺,膽小的她也終於忍不住叫了起來。

“華光,閉嘴,沒有你的事。給我退下。”靜冥的臉色也是微微一變,心底不知是什麼樣的波瀾泛過,卻依然厲聲對著急得幾乎哭出來五弟子道。

然而,儘管語氣平定如往日,靜冥卻蹙起了眉頭,彷彿無法忍受額角腦中的劇痛,再度抬起手來,用力揉著太陽穴,臉上的神色更加恍惚莫測:“好了——風閣主,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了!”

“師傅。”忽然間,一個聲音清冷冷的響起來。華瓔排開眾人,一直走到天心閣臺階下。

靜冥看著這個自己最鍾愛、卻又背叛了自己和白雲宮的女弟子,不知為何眼睛裡卻沒有憤怒,反而有一種令人看不透的莫測笑意:“華瓔,你挑的好郎君!——不必再叫我師傅,白雲宮沒有你這樣的弟子了!”

華瓔臉色白了白,貝齒緊咬著下唇,許久,才幽幽嘆了口氣:“原來如此……我方才還在奇怪——我回答‘不悔’後,師傅那一劍,劍勢竟是往回收的……

“師傅,你原來並沒有真正要殺我的念頭啊!……是不是?”

“胡說,如果不是鼎劍閣趕來阻撓,我一定清理門戶!”靜冥師傅冷冷道,然而說話間頭痛似乎加劇了,她再度抬起手抵著額頭,眉間神色越發恍惚。

看著師傅這樣的神色,華瓔忽然間哭出聲來:“師傅…你不要難為自己了好不好?我明白過來了!我都明白了——你配藥不是為了對付我,你是留著給自己喝的……師傅,你已經慢慢的想起以前的事了,對不對?!”

“胡說…胡說……”靜冥煩亂的壓著自己的太陽穴,彷彿那裡有什麼要衝破頭顱而出,“以前…以前又有什麼事情?什麼都沒有!”

推開風澗月的阻攔,華瓔大膽的走到師傅面前去,緩緩跪下:“其實,弟子在聽師傅說‘義山詩裡面,只有一寸相思一寸灰是好的’時,就有些疑慮了……師傅怎麼還會記得以前的詩呢?後來想想,十五年了,藥性再霸道,也有退減的一天啊!”

華清在一邊聽得怔住,心裡面也漸漸明白過來。一時間不由驚駭不已。

靜冥還待否認,華瓔卻跪在地上一把拉住了她的袖子,抬頭含淚看著師傅一口氣說了下去:“師傅是個聰明人,知道師姐為我所救必然感懷於心,為何卻還將《玉豀生詩集》交給師姐處置?——師傅、師傅並沒有真的要處置弟子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