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雲錦又出亂子了,嗨,真是麻煩。”

薛老三嘴上說著麻煩,卻風清雲淡抽出香菸,點燃叼上,慢條斯理道:“夏書記,你們這是從哪裡來?”

“地委大院!”夏耀東隨口就答,答罷,又覺薛老三太過囂張,方要呵斥,便聽薛老三道:“那夏書記的專座估計能趕上火箭了,要麼就是車上裝了電報機。”

夏耀東隨口接茬兒時,周道虔就知道壞了,薛老三的這招“抽冷子”,他可是領教過。

試想,地委到黑水,無論如何,不是二十分鐘能趕到的,哪怕四十分鐘也不能,可夏耀東隨口就說二十分鐘前,接到電話,顯然是謊話。

而云錦的亂子,的確是二十分鐘前,才爆發的。

如此,問題就出來了,要麼雲錦沒出現亂子,要麼是他們這幫人早就預先知道了亂子要發生,提前出發了。

可他們這夥人又不是神仙,如何能預料亂子發生,進而推理,這亂子如何而來,不是呼之欲出麼?

在場的,誰都不是笨蛋,薛老三話方問出,夏耀東立時紅了臉,惱羞成怒之下,怒聲喝道:“張進,陳超,把薛向帶上我的車,你們先帶他回紀委!”

“怎麼?要玩兒硬的?對了,我貌似還是省管幹部,不知道紀委拿我,有沒有給省紀委報備。”

薛老三臉上笑容不減,不看夏耀東,卻盯著周道虔道:“周書記,你就這麼信張徹同志的話,我可記得前番也是某些同志,給你和孔專員報信,說雲錦出了無法收拾的亂子,讓二位過來收拾亂局,可當時的結果如何,還用我再說麼?所以,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同樣的錯誤,不能犯兩次。”

薛向這番話,聽得夏耀東和兩位撲克臉目瞪口呆,早聽說過活土匪大名兒了,可今次一見,頓生見面遠勝聞名的感概,這哪裡是活土匪,簡直就是瘋子嘛。

夏耀東三人從事紀檢工作許多年,什麼樣的霸道幹部沒見過,可就沒有一位再收到紀委邀請時,還能挺住身子的。

可這位活土匪簡直狂得沒邊兒了,眼裡壓根兒就沒他們,風清雲淡地勸告起地委書記來。

“薛向,沒你猖狂的份兒,這次請你回紀委,只是協助調查,沒旁的意思,自然無須向省紀委報備。”

夏耀東高聲怒喝,“現在請你馬上隨紀委同志返回,否則,我將採取強制措……”

“夏書記,既然是協助工作,不急在一時,雲錦這塊兒條件特殊,一時半會兒,還離不得薛向同志。”

誰也沒想到,竟是周道虔站出來替薛老三說話了。

夏耀東聽得眉毛差點兒沒從當中折斷了!

“耀東書記,還是先緩緩,雲錦那邊,刻不容緩!”

孔凡高語帶雙關,提醒了夏耀東一句。

他很清楚周道虔的顧慮,其實,他同意有這個顧慮。

因為活土匪的話,雖然說得猖狂,卻是滿滿的道理。

的確,今次的佈局,幾乎是萬全的,行動前,張徹幾乎是將全部細節,都向他孔某人道將出來,無論怎麼推演,都是死局。

若是對旁人,孔某人才不會想那許多,直接就令夏耀東拿人,管他那麼多。

可對上活土匪,所謂的萬全之策和死局,已經弄出太多太多了,可哪次萬全都是不全,死局處處漏洞,誰能保證今次不是這樣。

抓活土匪容易,可真到雲錦,不是腦中預想的結局,再想放,可就難了。

如此權衡,周道虔冒不起風險,他孔凡高同樣冒不起。

“上車,去雲錦!”

周道虔冷哼一聲,當先上車,心頭冷笑不停,腦子裡更是不由自主地展開了關於雲錦那邊驚天亂局的聯想。

桑塔納轟鳴一聲,飆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