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櫃檯,自己動手做覆盆子蛋糕去了。

戴維恢復了常態:“我這裡的客人,只有熟悉的拉文特勞的同學,因為店裡只提供原料,而要自己動手製作點心的——盧娜就是常客。”伊芙衷心地覺得倘若盧娜不出現在這家店裡,那就真可以稱得上是浪漫滿屋了。更加不浪漫的還在後面,門鈴又一響,佈雷斯和那個布斯巴頓的女生走了進來,那個女生一進來就四下張望,讚不絕口:“我早就聽秋·張提起過這家小店,真是太有趣了,不是嗎,親愛的?”她把自己整個吊在佈雷斯的肩膀上,佈雷斯卻沒有心情去回答她,因為他的目光被伊芙嘴角的那一圈酥皮奶油給完全吸引住了。

伊芙正在疑惑他瞪著自己看什麼,戴維卻突然伸出手,寵溺地用餐巾為伊芙拭去了嘴角的奶油。屋外沒有陰天,陽光依舊燦爛,伊芙卻陡然覺得很冷,窗臺上的花貓激靈了一下跳了起來,喵嗚了一聲便跑得無影無蹤。

下一週的占卜課上,伊芙她們開始學習用茶葉占卜,特里勞妮教授不顧伊芙濃濃的拒絕,又送給她一個預言:“親愛的,你會嫁一個淺色頭髮、深色面板,有一雙琥珀色眼睛的男人。”伊芙一下子把一整杯茶連同裡面的茶葉都扣在了特里勞妮教授層層疊疊的披肩上。

梅林作證,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平靜地等待

戴維是在五月的一天向伊芙求婚的,當時他們正並肩站在黑湖的邊上,那天風和日麗,藍天像一幅永恆的天幕影畫,高高地懸掛著,下面是一望無際的沉碧的湖水。但是這一天的藍天和碧水只是充當了旁觀者的角色,一起見證了戴維將一條以月光石珠子、珍珠、藍灰色尖晶石和鑽石渦旋串連起來的項鍊戴在了伊芙的頸上,那項鍊就像倒映在深夜冰冷海面上的漫天星斗一樣美麗。

伊芙撫摸著項鍊,溫柔地向戴維微笑,戴維的眼睛裡有陽光在閃爍,這使得他分外的俊朗迷人。伊芙想,一起在羅蘭莊園裡種植“翠湖寒”玫瑰,在夜晚的銀楓樹下吟誦葉芝的詩,在冬天的時候去蘇里島享受日光浴,閒暇時一起去霍格莫德的蛋糕店裡坐上一個下午,看時光緩緩地流逝,這樣的日子非常適合自己,雖然會有些平淡,偶爾還會感覺無聊,但是心裡總是安妥的,是的,光是這麼設想一下,都覺得寧靜安詳得令人神往。

伊芙默默地流下了眼淚,戴維溫柔地撫摸著她的臉頰,低下頭去輕輕吻去了那顆淚珠,伊芙輕顫了一下,但是她沒有迴避,就那樣微微仰起頭等待著,等待著戴維吻上她的唇。那是一個安妥的吻,就像戴維這個人一樣,令人舒服、安心,他的唇很柔軟,氣味很清新。

甚至他接吻的技巧也很是熟練,絲毫不像曾經的那個人,有著與家庭背景不符的生澀和靦腆,但是當時卻給了伊芙被閃電擊中一般的源自內心深處的戰慄。也不像另外那人,霸道地侵略,帶著不容拒絕的蠻橫,卻又讓她在那迷亂的一刻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以至於說不出個“不”字來。

但是,伊芙在與戴維接吻時,卻可以從容地胡思亂想,她又一次提醒自己,與那人在一起時,自己的不安與不自信,總擔心讓他不滿意,總擔心他那好看的眉毛會皺到一起,雖然平時她總是裝作不在意的,甚至有時還表現得故意去逗他生氣,但是她的心底卻是害怕自己令他失望,害怕有一天他發現了自己的平庸、愚笨,便會冷冷地走開,只留下孤絕的背影,任憑自己風中灑淚。他是會做出來的,因為伊芙比誰都知道他的狠心。

所以,伊芙一邊用舌尖輕輕碰觸了一下戴維的下唇(這引來了新一輪的狂熱),一邊繼續思忖:做人不可以太貪心的,怦然心動的愛情固然沁人心脾,可惜太美好的事物總是無法持久,就像最純的牛奶也最容易變質一樣,還是細水長流的兩情相悅,興許可以地久天長。

訂婚的訊息不久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