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母親和父親……”談談喃喃了一句,絕望從心底爬起,突然想到什麼,眸子一瞠。

她轉臉看向身邊的男人,手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緊緊拽住付裔琛。

“阿琛……”

他猜到了。

他想到了談談的打算。

薄唇一抿,他抽回手,當機立斷:“等妞妞身體好一點,我立刻送她去美國。”

“阿琛……”談談的嗓音嘶啞了,她追上去,幾乎是懇求的望著他,“你知道,即使去美國,最後的結局還是這樣。求求你,救救我們的孩子,好不好?她也是你的女兒……”

談談央求著,真的要跪下去。

付裔琛此時覺得心裡煩躁極了,他將她一把托起來,用力的扣住她的肩膀,一字一句堅定的開口:“談談,你給我冷靜點!你聽好了,現在天還沒踏,妞妞還有機會。沒有到最後一步,我絕不會答應你這種請求!”

談談只覺得天旋地轉。

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孩子在受著痛苦的煎熬,她就覺得心痛得要爆炸了一般。他的無情決然,更是她沒料到的。心底升起一陣寒來,她只能傻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一點一點消失在醫院昏暗的長廊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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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裔琛從來沒有這樣子心煩過。

他一根一根的抽著煙,一包煙抽盡以後,他將菸頭丟進垃圾桶內,才再一次踏進孩子住了將近三年的別墅。

進門,沒有任何人在。

也沒有孩子的聲音。所以,此刻看起來蕭瑟空寂。

矮几上,地毯上,都是孩子玩亂的玩具——這些,都是他買的。沙發上,是孩子的童話書,一本又一本堆得很高。

有一本正翻開,正攤在一邊,上面用鉛筆工工整整的圈出了一個個對於孩子來說還難以辨認的字。

他幾乎能想象得出來,沒有人給她念童話書時,她小小的身子獨自蜷縮在沙發上,生硬的拼一個個生字的可憐摸樣。

她不能曝光,出遊在外,連最普通的一句‘媽咪’都不得不改口成‘阿姨’。

這個孩子,是寂寞的,也是可憐的。

她卻從來沒有怨過他們,尤其是他——當年,如果不是他堅持,或許,妞妞也不用到這個世界上來受苦……

沉步,走進孩子的臥室。

臥室的牆上,貼滿了談談的海報,以及他抱著她的照片。

他們三個人的合照,幾乎沒有。唯獨的一張,還是在妞妞軟磨硬泡下讓柳媽在家裡拍了一張。

他知道,她始終像對待寶貝一樣珍藏著,放在了抽屜裡。

她連擺出來,都不捨得。

一想到這樣年輕的生命在死神的折磨下飽受煎熬,付裔琛只覺得心如針扎。

他要救她,要讓她活得好好的。這一點,毋庸置疑。

可是……

讓他和談談生個孩子,他也真的做不到!

如果是這樣的話,他的夏夏怎麼辦?!

她的性子那樣倔強,那樣驕傲,怎麼會容得下這樣荒唐的事發生?即便,她能忍受,他也忍耐不了!

頭痛欲裂。

他緊緊閉著眼,將視線從那一張張美好的照片上抽離。

轉身,關上燈,帶上房門。

他沉步走出房間

掏出手機,撥那串再也熟悉不過的號碼。他想,有些事情,他必須好好和她說清楚。

“裔琛!”她的嗓音高揚。

他靠在昏暗的車廂裡,幾乎能想象得出來她此刻的神情。一定是笑眼微眯,唇角微揚。

他點了支菸,菸頭忽明忽滅,在他深邃的眸底閃爍。她的聲音溫柔的鑽進他耳邊,“你忙完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