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熙美得整個人都要飄到雲上去,任由柳沛晴關切地檢視自己身上的傷勢,虛弱地說:“都是些小傷,不打緊的。”

柳沛晴正巧翻出他胳膊上一條長長的劃痕,心裡酥麻地痛了一下,轉身去吩咐流霞:“把我屋裡的傷藥拿來。”

旺兒見狀,忙不迭阻攔:“不用了不用了,我剛剛已經……”

林熙一道眼刀飛來,旺兒自覺地把剩下的話嚥了下去。

此時柳沛晴目光隨著流霞出門去,所以沒看到林熙這要吃人的眼神。

而等流霞的身影消失在門邊柳沛晴轉頭回來時,林熙飛快地收起凶神惡煞的神情,瞬間變回了原先那個病怏怏的病美人:“那就麻煩晴妹妹了。”

旺兒看著眼睛都直了。

少爺,沒想到您居然還會川劇變臉啊!

不不不,您比人家川劇變臉還快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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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上一次給林熙剪指甲時正經的神色不同,柳沛晴這一回給他上藥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柔和的。

看著柳沛晴小心翼翼地給自己的傷口搽藥,林熙整個人已經不止是在雲霞上面了……

他已經超脫物外,直上九天了。

要不是礙著柳沛晴在場,林熙真想當即就來個前空翻下床一連十個踺子後手翻再行雲流水地打上一套詠春拳,以表達自己心情之澎湃激盪。

但是柳沛晴在場,林熙只能維持萎靡,鬱郁不振得好像自己被那兩個水盜聯手砍成了生活不能自理的重傷殘。

兩手上的傷都上完了藥,柳沛晴爪子伸向林熙的衣服。

一向厚臉皮的林熙這時候突然害羞起來,虛虛地按住自己的衣襟說不要:“身上沒傷的。”

“真的?”

柳沛晴一挑眉毛,質疑他。

林熙正準備點頭,誰知道平地裡響起了旺兒幽幽的聲音:“表小姐,我家少爺怕你擔心誆你呢。他後背上有老大一條刀傷,壓了這半天,估計傷口都裂開了吧。”

柳沛晴一聽,這還得了,擼了袖子上來搬了林熙的外手肘一掀,麻利地將他像煎魚似地掀翻了個面。

順從地在柳沛晴手下翻了身,林熙此刻滿心都是同一個念頭——

啊!鹹魚翻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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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林熙背後雪白的中衣印出一道血紅痕跡,柳沛晴是又氣又惱,想抽他又怕他痛,忍了好半天最後還是在他耳朵上揪了一下:“真把自己當成金剛鐵骨了?!剛剛我按著你躺下的時候你怎麼不出聲?!”

林熙整個頭埋在被子裡,悶悶地回答:“……不是怕你擔心嘛。”

“你!”

柳沛晴想說他一頓,可看著傷勢嚴峻不容拖延,還是咬牙嚥下了要罵人的話,叫旺兒過來幫忙著,輕手輕腳地脫下了林熙的中衣。

林熙背上的那一道刀傷顯現在眼前,柳沛晴不由得胸口一悶。

長長的一道傷口從左邊肩膀一直劃到右邊肋下,看上去割得很深,深到兩邊的肉都翻卷起來,血跡結成暗紅色的一塊又一塊,附著在傷口邊上。

想是動到了傷口的緣故,傷口這時候又有鮮紅的血滲了出來。

白皙的背上,這條傷口好似一隻面目猙獰的怪物橫陳在上面,張牙舞爪。

感覺到有兩三滴熱熱的液體滴在自己背上,林熙怔了怔,扭頭回看柳沛晴:“……你不會是看哭了吧?”

柳沛晴猛地撇開頭:“我才沒有哭呢!”

可是悶重的鼻音出賣了她。

一瞬間,林熙覺得自己在天上亂飆的那些魂兒都歸了位,心底前所未有的踏實。

“不痛的。”林熙柔聲說,“真的,不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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