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區十分難過,他維持緘默。

乃意對他一點憐惜也無,兇霸霸問:「以後無論在學校抑或在街上,我都不准你同我說話。」

小區委屈地抬起頭來,「任同學,我想不通你為何對我有偏見。」

乃意握著的拳頭鬆開來。

總不能告訴他,討厭他是因為夢境中的一個預言。

當下她強辭奪理說:「讀書時我不想分心。」

小區默然。

「有什麼話快說,講完之後快走。」

小區自身後取出一隻盒子,「這是賠你的裙子,還有,這是下星期要交的大代數。」

乃意轉側面孔,「放下吧。」

「你不看一看?」小區還抱著一點希望。

「我才不會穿。」

「乃意——」

「不用多講,人家看著會怎麼想。」乃意教訓他,「男孩子最忌婆婆媽媽,做好功課,創立事業,你怕沒有女孩子收你的大禮!」

區維真的面孔刷一下漲紅,他鼻尖本來長著一顆小瘡,此刻紅上加紅,慘不忍睹,只得腳步踉蹌地離去。

乃意永遠不會知道,他也一直沒有告訴乃意,就在任家的樓梯口,他哭了起來。

之後乃意在學校裡決意避著他。

只要看到他矮矮背影,就躲得老遠。

乃意只與凌岱宇親厚。

至於石少南,他對高班全體女生,都採取蜻蜒點水式社交關係,滑不留手,誰都別想抓得住他,他目的是要使每一位異性酸溜溜。

放學,乃意約岱宇去吃冰。

「我弟弟明天自倫敦回來,媽媽緊張得什麼似的,把他當作貴賓。」乃意有感而發。

岱宇卻羨慕無比,「你真好,有兄弟相伴,不愁寂寞。」

乃意早已發覺岱宇這個弱點:對於別人所有而她所沒有的,統統認為難能可貴。

乃意笑,「兄弟不一定愛我,我也未必愛護兄弟。」

「我本來也有一個小弟,可惜三歲上頭先天性心臟病夭折。」

「多麼不幸。」

乃意也曾經聽說岱宇父母已經去世。

可是現代人已比較能夠接受這些生命中必然現象,社交忙,朋友多,消遣五花八門,很快就明白快樂必須自己去找。

岱宇眉心中結著一股淡淡的哀愁,乃意忍不住笑著伸手過去替她揉一揉,岱宇終於笑了。

「週末你到我家來玩,我陪你,大家一起做功課。」

可喜兩人成績不相仲伯,乃意不覺自卑。

凌岱宇說:「不如你來我處。」她生性怕陌生。

乃意笑,「咱們實行有來有往,最公平,後天你先來,可以看到我弟弟乃忠。」

第二天任先生到飛機場去接乃忠,任太太做了一桌好菜。

乃意無聊,伏在桌上繼續用原稿紙寫日記。

門鈴一響,任太太丟下手中所有的工夫,跑出去開門,嘴巴里一邊叫著好了好了,來了來了,歡天喜天,乃意深覺母親的一顆心直偏到肢窩底下去。

因為好奇,也因為頗為思念小弟,乃意也跟出去看個究竟。

乃忠站在門口,乃意一看見他,吃一大驚,短短一年不到,他竟長高半個頭,肩膊橫了,人也胖了,從小小孩童,忽然進化為少年人。

乃意笑了,沒想到馬鈴薯與牛辱對乃忠這樣有益。

她叫他,伸出手。

乃忠十分禮貌,立刻趨向前來與姐姐握手。

乃意此刻剎那接觸到他的目光。

事後她這樣形容給好友岱宇聽:「弟弟的目光淡漠,如一個陌生人一樣,一絲感情沒有。」乃意頹然,「那邊的水土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