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知道那是蕭二少爺送給你的定情之物。”周老夫人打斷了她的話,淡漠地望著她道:“可是靜瑜,一切都已經過去了,你莫要再痴心妄想,試想想,蕭王府,怎麼會娶一個罪臣之女進門?”

周靜瑜的臉色剎那間慘白。

周老夫人閉了閉眼,揮揮手道:“下去吧,今後都是一家人了,哪有什麼嫡女什麼姨娘的區別,你也要收斂收斂你的性子了。”

周靜瑜死死地咬住嘴唇,委屈地直掉眼淚。

她想要這麼霸道這麼厲害嗎,她想要事事衝在前頭裝惡人嗎!像周宛瑜這樣,從小嬌生慣養,不懂世間險惡,沒出事的時候做好人,出了事就只知道哭哭啼啼,這就是他們想要看到的嗎!

是,是了,他們只喜歡周宛瑜,喜歡她的明麗嬌媚,喜歡她的乖巧天真,喜歡她的撒嬌耍賴,就是不喜歡她周靜瑜的冷漠孤傲,鋒芒畢露。

所以,無論她為了這個家有多辛苦,無論她付出了多少心血和精力,在他們眼裡,仍舊是一文不值!

甚至她誓死捍衛的愛情,在他們看來,也不過是可以隨意丟棄,拱手讓人的玩意兒。

“但願,但願你們莫要後悔!”周靜瑜從牙縫裡擠出這幾個字,便轉身跑了出去。

“三姐!”周宛瑜想要追出去。

“宛瑜!”周老夫人喊住了她,“你隨她去,她剛從雲端上跌落下來,總要有個時間適應。”

周宛瑜咬了咬唇,還是堅持道:“我怕三姐做出什麼傻事,她那樣高傲的一個人。”

周老夫人嘆了口氣,只好隨她去了。

誰都沒有看到跪伏在地上的桂姨娘唇邊泛起的一抹淺笑。

周靜瑜拼了命地往前跑,其實她也不知道要去哪兒,只知道要遠離那個家,以及那個家裡所謂的親人。

她覺得自己像個笑話。

拼盡了全力去守護這個家,卻被這個家裡的人全盤否認。

她在他們眼中就是個要破壞他們相親相愛的惡人,她還留在那裡幹什麼?

可是她又能去哪兒呢?

祖母說的對極了,如今以她這樣的身份,哪裡還配得上蕭銘?

她今日會生這麼大的氣,的確有那根簪子是蕭銘送給她的緣故,事實上,她偷偷摸摸帶出府的一應物品中,幾乎全都是他點點滴滴送給她的。

一來是想在將來走投無路時可以派上用場,二來,是想要做一個念想。

可是祖母說,她是在痴心妄想。

呵,痴心妄想……

周靜瑜跑著跑著便放慢了腳步,然後蹲下身,肆無忌憚地哭了起來。

蕭銘,蕭銘……

她揪緊胸口,懷裡搶奪回來的那根鳳頭簪子的尖頭隔著衣服狠狠地刺入她的掌心。

鮮血滲透衣服,滴滴答答地落了下來。

她卻一點都感覺不到疼痛。

大約,是心太痛了吧!

“蕭銘……”

她今後該怎麼辦呢?

天下之大,竟然沒有她的容身之地。

“靜瑜!靜瑜!”耳畔突然傳來了緊張焦急的呼喊。

是日思夜想的聲音。

周靜瑜依舊蹲在那裡,怔怔地想,她已經傷心到這個地步了麼,竟然出現了幻聽。

“靜瑜,靜瑜,你怎麼了?你沒事吧?”身子又被人推了推,那個聲音近在咫尺。

周靜瑜一愣。

好像,好像不是幻覺。

她慌忙抬起頭來,映入眼簾的正是她日思夜想,連做夢都會夢見的一張臉。

蕭銘的臉。

此時此刻,這張臉上沒有往日的怡然從容,也沒有夢境裡的溫柔情深,而是緊緊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