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給我出去!”白棠咬著牙,對著漆黑中看不清楚的人。

只有那麼一個高大模糊的影子在眼前,很近的地方。

“現在還有鬼嗎?”

白棠下意識屏住呼吸,“有尋歡道長在此,不會再有妖魔鬼怪了。”

他輕笑:“我見你很不屑於他的樣子,對麼?”

“哪敢,別人是道長,我是小女子。”

“你可不是一般的小女子……”

一句話,帶一點其他的意味。

白棠抬起頭,看到他的臉,在黑暗中清晰起來。

不知是否因為自持在黑暗裡,他的神色沒有一點掩飾。

笑容難辨,眼神赤裸的露出看戲神色,像在等著她顯出原形。

“怎麼不一般?”她開口問道。

既然如此,乾脆就看他怎麼說。

有時不是敵人太強大,是將他看得太強大,讓自己失了方寸。

就像剛才,一句試探,就輕易露了馬腳。

“你從風煙手裡,逃過多少次了?”

白棠輕輕靠在門上,一點若有似無的笑容,“你不會是覺得……我跟風煙其實是一夥的吧?”

不等他說話,白棠又自語,“你若這麼想,也說得過去。中她的毒,莫名活下來。被她抓到,在明明可以殺我的時候,又每次能死裡逃生。恩,如果是我的話,我也會忍不住懷疑。”

段天翎沒有立刻說話,安靜地等著她繼續說。

其實一般這樣的狀態,問話的人都不是有百分之百把握。

只有說得少,才不容易錯,不容易暴出自己的底。

“可是,我為什麼會跟她一夥呢?”白棠自問自答,“難道因為我跟她一起有什麼陰謀?因為上次她傷我的時候,我說她想要什麼我幫她做到,所以她暗地裡來跟我有了什麼交易?你是這麼想的嗎?”

過了片刻,他仍然只是那幾分看戲的神色。

“那你就乾脆廢了我吧,我也是妖孽,將我也燒死好了。”

真真假假 4

白棠明知他不會,所以故意地說。

也明知道,自己說的這些,簡直是胡攪蠻纏。

他心裡一定不是這麼想。

“時時刻刻都想讓我廢了你……真是衝動……”他輕嘆一聲,緩緩搖頭。

白棠蹙起眉頭,“什麼意思?”

“也沒有什麼意思,只是覺得你在痴心妄想。”段天翎嘴角含笑,“我不會輕易廢了你,你說再多次都沒用。只想告訴你,以前的白棠,不會動不動讓我廢了她。”

從前的白棠……她……

這個語氣,這個稱呼……

白棠已經明白了大半。

反正他原本就是一個非常接受非人類知識的皇帝。

不過這到底是他心裡已經確定,還是仍然只在試探?

見鬼,他跟白棠幾年的夫妻,不論中間的過程是怎樣,至少他對枕邊人的各種習性相當瞭解。

最近一直的接觸他,只怕就算沒有人去告密,稍微有點心眼都能覺察出不對勁來。

要真想一直瞞過去,那是痴人說夢吧。

“我不記得以前的白棠是怎樣,也不記得。現在都白棠,就是現在這樣!”

她抬眼見他眉頭微微緊了緊,手抬起來,輕輕碰上她的髮絲。

“大概你說得對,從前的白棠,已經死了。”

白棠覺得有幾分諷刺,他雖這樣說,卻沒有一丁點的惋惜之意。

大概還是因為華言說的那個緣故吧,所以這個身體是到底是誰,他也不會在意。

只要看上去……是白家最後的血脈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