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喚著身邊的小麻雀,努嘴比著身影的方向。

“誰?”小麻雀四下張望著,卻一無所獲。

水瀲灩的再次抬眼間,那林中樹下早已失去了那人的蹤影,一切似乎只是她的錯覺。

一陣絲竹聲隨風傳進耳朵裡,“那是什麼聲音?”一句話成功的轉移了探首的小烏鴉的注意力,水瀲灩甩甩腦袋,把那個神秘的身影從腦海中甩掉。

“哦,那是歌舞班在排曲呢,咱們太子爺再過陣子就滿十八了,該行成年禮了,他們是在演練成年禮那天的曲子呢。”小烏鴉又恢復了她的唧唧喳喳。

“去看看吧,我很期待那天的熱鬧呢。”轉身間沒有機會讓人看見她眼中一閃而過的精光和確實期待的眼神。

邁著有些痠痛的雙腳爬回屬於自己的房間,水瀲灩的心也一如腳步般沉重,那陣陣絲竹,翩翩舞影都在她的腦海中盤旋,天知道她用了多大的自制力讓自己不隨著那音樂起舞,那些人的扭腰擺臀,在她眼中,有著呆板和誇張的可笑,自己一定比她們跳的好,她們根本就沒有用靈魂去舞蹈,可是自己的過去究竟是什麼?難道自己也是一個舞姬?昨夜通宵的思考並沒有給自己任何答案,一直在努力的告訴自己,用平常心去面對失去記憶的事實,用冷靜的心去面對即將到來的一切,可是,在平靜的面孔下,心裡卻有萬丈波瀾在湧動。

抬腕看著手中的玉鐲,通體碧綠,中間似乎還隱隱有光華流轉,沒有記憶不代表沒有常識,這樣的東西絕對不是尋常人家能拿得出來的,她敢肯定,便是這晨陽皇家,能找出如此品質的玉器,也不過一兩件而已,更別提自己頸項間那大如鴿卵的一顆珍珠。

伸手推開房門,卻不期然看見兩個熟悉的身影,一個正是不久前離去的殷彤焰,另一個‘熟悉’的身影,一身青色隱藏在殷彤焰強大的氣息下,低垂著頭無法看見他的樣子,她卻能很肯定的就是昨夜和方才桃林中的人影。

看見她額頭上漂亮的出水芙蓉,他露出滿意的笑容,對她的聰明表示讚揚,“我說過不會管你在府中的行事,若是要去外面,你的面孔多少有些危險,從今天起我便讓‘醜奴’跟在你身邊,保護你的安全,可好?”話語中有著不容拒絕。

水瀲灩不置可否的一揚眉,“好和不好都由不得我說了算,既然沒的選擇,你又何必問我?”

對她認命的態度還算基本滿意,不再多言,殷彤焰拉開房門便欲離去。

“喂,我能不能常去歌舞班那走走,我很喜歡看她們跳舞?”身後傳來她清脆的聲音。

“我說過你只要安心的呆在我身邊,不要興起離開的可笑想法,其他的事我不會干預。”腳步一頓,風中飄來他的一句話後,殷彤焰再沒有停留,邁步離去。

紅唇終於綻放出嬌豔的弧度,她等的就是這句話,轉身巧笑著看著房中被留下的人,正對上他抬起的頭,雙目對視間她倒吸一口氣。

好亮的眼,這是她的第一反應,如同將電光隱藏在雙眸中般,只是眼神一觸,便讓她牢牢的印進心裡,這明亮的雙眼,足以遮蓋他臉上的一切瑕疵,一如現在他臉上佈滿的大大小小的猙獰疤痕。

不管男人女人,對自己的臉總是珍惜的,如此多的傷痕在臉上出現,是他真的不愛惜自己,還是有著無法抗拒的傷痛,一瞬間,她的心裡湧起的是憐惜,不知道何時輕移到了他的身邊,慢慢的伸出手。

“疼嗎?”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出口這樣的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樣衝動的舉動,這一刻她只想撫平那一道道陳年舊傷,從他的臉上,也是心上。

他一個不自然的別臉,躲開了她伸出的手,一個退步,保持著兩人之間的距離,一個抱拳,算是招呼,轉瞬間從她眼前消失,只餘那房門合上的聲音表示著他的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