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不自在地低下頭,今晚是認親大會嗎?那些有印象的沒印象的全在!

“燻理終於願意出門了嗎?”松原海志,也就是燻理的生父,注視他女兒的目光就好似打量一件值錢的商品。

她輕點了下頭,不願作答。燻理身邊的人對她嫁入赤司家後的悲慘生活略有耳聞,只知道她這兩年突然性格大變。

海志作為一位有野心有地位的政客,自然不會將女兒的不情不願放在眼中。燻理是他三個女兒中最不得志的,將她用作自己拉攏人脈的籌碼嫁給當今商業巨頭之子,這筆生意划算得讓他心裡偷樂了好一段時間。

想到這兒,海志的眼神親切了一點。笑著向雅史感謝——

“小女給你添了不少麻煩吧?還要謝謝你的包容。”

「見鬼的包容!」

燻理用見鬼的眼神瞟了父親一眼,握著高腳杯的一隻手骨節泛白。

而雅史竟溫和地回了一句“她是位好妻子。”不怕死的燻理差點兒就要拿高腳杯砸他——衝動是魔鬼,為了她的小命,報仇十年不晚!

……

晚宴持續到十一點,繼海志之後燻理又應付了一大票據說是自己和雅史“遠房親戚”的上流社會人士。畢竟不是從小在這種氛圍中長大的,燻理笑得越來越勉強。

除了各懷心思的親戚,更有挑戰難度的是叮著雅史不放的名媛小姐,向心上人展示最完美一面的同時,話中帶刺的恭維話把燻理堵得啞口無言——她一向不善言辭,在國外生活的時間又比在日本長兩倍。

燻理憋屈地默默罵著“F**K”,對雅史的怨恨更深幾分。

體力加精神透支造成的結果就是燻理在車上睡著了。順便一提,回程上她和雅史不得不在眾人“注視”下鑽進一輛車。

雅史很少見燻理表現得這樣反常,趁她睡死時多看了兩眼。

從她被迫嫁入赤司家的那一刻,她就從未在他面前露出這幅毫無防備的模樣。不是冷著一張臉就是狂躁不安,甚至做出一些傷害自身的事。

懷上徵十郎的那段時間對夫妻二人來說很累,雅史因怕未出世的孩子出意外,時時刻刻都讓著她——

現在不一樣了。

距離徵十郎出生已有將近一年,他再也無需將“保護孩子”作為藉口而壓下心中的不滿。

對雅史的算盤毫不知情的燻理側過頭,換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繼續打盹。別於耳旁的絲絨玫瑰順著柔軟的髮絲滑到他手邊,他將玫瑰緊緊捏在手心,可憐的花被揉得不成形狀。

——再忍一些時日,他甚至可以隨便找個理由將她支出去,反正這討厭拘束的女人也不愛待在赤司家。

雅史嘴角浮出一絲不帶溫度的笑意,他當年正是看走了眼才會同意娶松原家不明事理的二女兒。她的小妹妹都比她要懂事得多。

**

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冰酒氣味,微涼的晨風拂過窗簾,輕柔地吹起女人的衣角。

她躺在屬於自己的臥室裡,四十平米的空曠房間淒涼得只剩下傢俱,單調的白色是它唯一的色彩。

燻理緩緩眨了幾下眼,混亂的意識逐漸恢復。太久沒攝入酒精使得她的頭隱隱作痛,但還不至於暈厥。

她坐起身,茫然地盯著空蕩的白色牆壁發了會兒呆,彷彿上面有她想要的答案。

“原來如此。”

大多數時間她和雅史是分房睡的,除了半個月必要的一次“程式”。有重度潔癖的人怎麼情願和自己厭惡的物件共處一室?燻理第一次對雅史心懷感激——儘管這很諷刺。

她邊揉著落枕的脖子邊慢吞吞地下床,身上的衣物不知何時換成了真絲睡衣,有關昨晚上車後的記憶是一片空白。

燻理瞥了一眼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