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受了傷的蝴蝶。怎麼還不醒呢?

張神仙捧了藥進來。看見雲劍的動作,駐了足,要退轉去。

雲劍手裡仍握著蝶笑花的手。道:“進來吧。”

張神仙把新熬的湯藥端進來,待放桌上,雲劍已伸出手。張神仙警告道:“燙的。”

雲劍無畏的笑一笑:“知道。”

他這隻手,血裡火裡。去得多了。張神仙端得的碗,他端不得?

張神仙無奈把藥碗交給雲劍。立在那裡,覺出尷尬,明明就是一個房間、三個男人,那兩個男人之間。一躺一坐,也沒說話,偏偏就有那種粘纏。似乎空氣因了他們都不一樣,多一個人都礙事。

“呃。那我走了。”他總算醒悟。

雲劍點頭:“不送。”

張神仙想想還是忍不住問:“真的沒事?”

“什麼?”雲劍看著他。

張神仙撓頭:“那追殺的到底是……”

“我明白。”雲劍道,“你出去吧。”

張神仙猶猶豫豫的出去了。

雲劍回顧仍在昏迷中的蝶笑花,不是不感慨的,忍不住就埋怨:“你啊你啊,真能惹事。”

其實現在倒是兩個人在一起的好時候。以前家族在他身上有太大期許,他不能給蝶笑花過明路。現在呢,他已經揚名建業,倒可以考慮一下韜光養晦,避免功高震主、皇帝起疑了。

還有什麼比痴戀戲子更讓皇帝放心的呢?七王爺的榜樣在前頭!

雲劍試了試,湯藥不是那麼燙了。他含一口,喂蝶笑花。

昏迷的人,怎麼喂湯藥呢?也只好這樣,手臂挽著頸項,把他扶起來,吐一口進去。

蝶笑花雙目微動,雲劍一呆,舌尖仍送過去,蝶笑花猛然嗆咳,雲劍倉皇把頭讓開,藥潑了半床,連他大腿都濺上,熱還是有點熱的,他悶哼一聲。

蝶笑花咳著、喘著,指著他:“你、你——”

雲劍苦笑替他拍胸,又拉褲子:“我這腿……”

蝶笑花拍開他手,撲到他懷裡,且捶且哭,拉開他外袍,往他胸口肉厚的地方一口咬下去,雲劍只有受著,覺著細細的牙咬進他肉裡,細細微微的疼痛,扯著心,咬了一會兒,漸漸鬆開去。蝶笑花舉手要拭唇角,雲劍抬衣袂給他拭。

親兵聽見動靜,怕長官遇襲,慌忙進來,在門口就傻在了那裡。石化不能動了。雲劍頭也不回:“下去。”

親兵趕緊退下,站到外邊,臉上紅潮半天褪不掉,心跳得比砍下八百個敵軍腦袋還厲害。其他將士圍上來:“怎麼了怎麼了?”

親兵沒好氣:“下去!——將軍的口喻!”

蝶笑花嬌籲喘喘嗔道:“這可害了你了。”

雲劍拉起他的手,“蝶兒”一聲,叫得纏綿悱惻。

蝶笑花手也軟了。雲劍又道:“那個犯死罪的兵,我問了,沒人知道他怎麼犯禁出去的,也沒人知道那迷藥從哪裡來。若問出來有同夥,我全斬了,給你出氣。”

蝶笑花不領情:“我是要這出氣的嗎?”想想又更生起氣來,“我這種人有什麼氣可出?本就不該殺他的!一輩子**,倒想立一朝牌坊,誰信?罷罷罷!我給將軍手下抵命才真!”

雲劍手指按住他的嘴唇:“他是該死的。我問你,追殺你的人又是誰派來的?”

蝶笑花低頭不語,片刻方道:“我是害了你了。”語調微微的顫。

雲劍問:“皇帝?”

蝶笑花不答,面色如死,卻是預設了。

“哎,”雲劍笑道,“看我們,正事都忘在一邊。”

蝶笑花低著頭:“我是該一開始就說的。我……”

雲劍拿起剛才就手兒擱在桌上的藥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