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不及。洛月不覺把真話全倒出來:“怕是六姑娘看屋子被佔了,所以哭。婢子就想燒個房子,讓六姑娘有房子住。不哭了,林姑娘也不用受打擾了。虧得青翹姐姐有本事,真的弄到個紙房子。聽說是二老爺賞給五公子的。真不是偷的!可是婢子拿來燒了,主子們要聽到。準生氣。求姑娘別傳揚出去!婢子沒什麼,怕連累青翹姐姐。”

“青翹這麼有肝膽?”林代奇道。

“六姑娘去後……”洛月低頭道,“青翹姐姐也可憐六姑娘。”

一個丫頭,可憐起主子來。這主子混得也夠慘的了!

林代聽她言下之意,另有隱情,問道:“六姑娘生前到底出了什麼事?”特意詐洛月一句:“其實我也聽到傳言,不知是真是假。”

洛月再顧不得規矩禮法,眼淚濺下來:“六姑娘她,不是病死的啊!”

她是被折騰死的。

林代心往下沉,聽著這愚忠的婢子,再也憋不住,把那稚齡小姐死前受的折磨說出來。

那陣子,雲華身體確實一日不如一日,半夜好容易睡過去,忽聽窗外有怪聲。洛月睡熟了,沒聽見,被胳膊上傳來的一陣痛楚驚醒,是雲華攥著她的手,怕極了的問:“窗外是什麼聲音?”

洛月側耳,已經聽不見什麼了。摸雲華身上,全是冷汗。她連忙幫雲華拭汗、端茶、安慰雲華,直到天將明,才又略睡了睡,又聽窗外刺耳的聲音。這次可是真的了。雲華害怕得直推洛月出去看。洛月出去,但見一夥人在挖外頭的木芙蓉樹。她知雲華院裡沒什麼好東西,唯兩株花樹是雲華心愛的,如何能移了去?急得忙去理論。

謝雲華臥在室內,等著外面的聲音停下來。外頭聲音斷斷續續,卻總不停,除了叮噹工具撞擊的聲音、吭哧吭哧挖掘的聲音……雲華甚至還聽到了男人的聲音!

洛月回來了,眼圈兒紅紅的,安慰雲華:“什麼事兒也沒有。人家理院子哪。姑娘再歇息歇息?”

一大早,哪個人家,到小姐窗前理什麼鬼的園子!雲華根本不信洛月,眼瞥見飄兒,便叫飄兒說。

洛月頓時急了,張開兩手攔在當中道:“姑娘,別別!其實也沒什麼事兒。那兩株木芙蓉……忽爾生蟲子了,管事的說怕侵到其他樹木,對姑娘身體也不好,所以,準備遷出去養一養,養好了,再移回這裡來。”

開玩笑!雲華嗓門提高了一點,喝令飄兒:“你說!”

飄兒只好先打個圓場:“洛月姐姐也是怕姑娘心煩……”洛月心頭一酸。飄兒後頭就直說了:“不過這事,長遠也瞞不住姑娘。一早,七小姐派了一夥人來,說要把這兩株樹移了去。”

伴著她的話,樹木在外頭咯吱咯吱的傾斜,枝葉沙啦作響,交織出可怕的聲音。

雲華在床上抖起來,木頭床架和被褥摩擦搖晃,她的血液在耳膜裡奔流。咯吱咯吱,嘩啦嘩啦……洛月驚慌的摟住雲華:“姑娘,你怎麼了?!”

“欺到我窗前來了呢……”謝雲華喃喃著,猛的拔高嗓門,“洛月,開窗簾,我看看!”

“不行啊。”飄兒生怕洛月愚忠。連這種命令都會服從,連忙攔在當中,“這是體力活。請了幾個工匠,是男的。咱們姑娘又體弱,不便挪出去,所以外頭是用步障隔開的。人家特意囑咐。咱們窗簾也關嚴,免得失了體面。”

“體面?”雲華冷笑。“等我死了,厚棺材抬出去,才叫體面。開窗!”聲音尖銳。洛月被嚇得,忙不迭依命而行。

窗子開啟。但見嚴嚴的步障遮在前頭。

動手移樹的。是劉四姨娘的孃家人。

劉四姨娘是七小姐雲蕙的生母,方三姨娘是六小姐雲華的生母。這兩個姨娘之間結了很深的怨,連帶雲蕙跟雲華也不對付。劉四姨娘比方三姨娘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