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倌是……”

“越念越餓,就來個芙蓉鵝片吧!”沈小蝶道:“再加個糖醋魚。”她知道柳二呆喜歡吃魚。

另外還叫了兩樣素炒,一大碗丸子湯,雖不算什麼盛宴,兩個人吃已很豐美了。夥計點頭記下,哈腰而去。

飯前小飲,柳二呆還要了壺竹葉青。

酒到微醺;飯已足夠,芙蓉鵝片清嫩爽口,糖醋魚鮮腴味美,柳二呆連連贊好。

飯後來了兩杯清茶。

正待少作憩息,忽聽街頭傳來一片喧鬧之聲,車聲軋軋,健馬長嘶。

柳二呆推窗外望,只見一輛裝飾豪華的雙套篷車,有如風馳電掣而來,大街之上行人驚避,車塵滾滾。

長街馳馬,什麼人這大的派頭?

車到樓下,忽然停了下來,只見一個青衣大漢霍地跳下車轅,咯咯咯,樓梯一陣聲響起。

顯然,這漢子上樓來了。

“掌櫃的……掌櫃的……”青衣大漢被鑼嗓子似的在樓梯口直嚷:“快,快,準備十樣大菜,八色拼盤,要上好的河鮮……”

“是是是。”一個胖掌櫃走了過去,連連哈腰:“大爺,客人呢?”

“客人?”青衣大漢橫眉怒目:“什麼客人?”

“小人是……是說……”那胖掌櫃畏畏縮縮:“莫非大爺……大爺不是請客?”

“這關你屁事。”青衣大漢怒道:“嚕嗦!”揚手一掌,發出啪的一聲脆響。

這一掌不輕,胖掌櫃胖嘟嘟的臉上,立刻出現了五條指痕。

“是是是。”胖掌櫃捂著臉,兀自道:“小人該打,小人的確該打,但……”

“但什麼?”

“但請大爺吩咐,什麼時候開席?”胖掌櫃低聲下氣的道:“小人也好準備。”

“開什麼鳥席!”青衣大漢鼻孔一哼:“黃昏以前,送到玉露湖銅雀別館。”

“是是是。”胖掌櫃一連哈了七八個腰。

青衣大漢雙目一掄,掉頭而去,但地餘怒未息,一路咯咯咯,樓梯踩得更響。

那知剛剛走出街頭,剛剛伸手攀住車轅,忽然掠叫一聲,不知什麼東西凌空而下,正好打在手背上,登時血流如注。

他低頭一看,原來是根大魚制,這隻手正是剛才打人的手。

這是誰?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青衣大漢不禁勃然大怒,頭一揚,登時破口大罵:“是那個狗娘養……”

一句髒話還沒罵完,樓上視窗忽然飛來一物。

這個“養”字是開口音,時間十分湊巧,就在他口一張,那東西不偏倚,正好打在嘴裡。

滑膩膩塞了滿嘴,又甜又酸,還略為帶點腥味,原來是個大魚頭。

“糖醋的,味道還不錯吧?”視窗裡伸出一頭來,正是沈小蝶。

那漢子瞪著兩眼,口不能言,一張臉脹得通紅。

他費了好一陣工夫,總算把個魚頭挖了出來,弄的滿嘴是血。

忽然車簾一動,閃出個綠衣少女。

這少女一身翠綠,淡掃峨眉,裝扮十分俏麗,披著一頭蓬蓬鬆鬆的秀髮,看上去成熟而充滿了吸引力。

“你是什麼人?”她頭一揚,盯著視窗的沈小蝶:“膽敢出手傷人。”

“過路的,路見不平。”沈小蝶淡淡的道:“你又是誰?”

“封採靈。”那少女傲然道:“封二小姐。”

“哦。”

“你打狗也得看看主人。”

“對不起,我不知道他是條狗。”沈小蝶道:“也不認得你這位狗主人。”

問的很兇,答的更妙。

“好哇,瞧你這張利嘴,還敢繞著圈兒罵人。”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