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不穩方向,舵和櫓是操縱一條船隻重要的器具。

柳二呆望了望茫茫的江面,又仰觀了下星斗,發現這條巨型畫舫已在江心打橫。

此刻江風勁厲,北斗星座之下,水天相接之間,隱隱出現了一條黑線。

顯然,畫舫已漸漸飄近北岸。

船已失去了操縱,只要風向不變,過不了多久,這條船就會靠攏岸邊。

柳二呆不禁暗暗心喜,回過頭來,忽然發現沈小蝶裙衫之間似有幾道裂口,登時大吃一驚。

“你這是……”

“別大驚小怪,我並沒受傷。”沈小蝶道:“遇上了這樣的對手,兇險在所難免。”

“你是說白鳳子。”

“是的,又狡黠,又狠毒。”沈小蝶道:“總算我運氣好。”

運氣好未必管用,技高一籌才是真的。

“她人呢?”

“吃了點小虧,躲起來了。”

“躲?躲得了麼?”柳二呆忽然眉峰一皺:“先找東門醜……”

一語未了,船頂甲板上號角再起。

這類號角多半是用獸角或海螺作成,嗚嗚之聲聽起來不甚洪亮,但在遼闊江面上顯然傳送極遠。

片刻之間,只見幾條梭形快船出現在濛濛霧影中,衝波鼓浪而來。

船頭分開兩溜水花,眨眼已到近處。

沈小蝶仔細觀察了一陣,忽然一拉柳二呆,雙雙躍上了艙頂。

兩個人皆估不透是不是來了援手。

快船一共三艘,遠遠望去,每條船上只有五個人,一個掌舵,四人操槳,由於船身細長,只不過一葉扁舟,操縱起來十分靈活。

只見這三條快船繞著畫舫兜了一圈,然後在高高翹起的船尾停了下來。

快船上只有操舟之人,看不出有什麼厲害角色,並不像來了援手。

再說憑畫舫上的白鳳子、花小侯爺,無論武功機智,都是上上之選,還有什麼更強的好手?

“莫非他們……”柳二足怔了一下。

“對了,他們打算棄船。”沈小蝶忽然靈機一動,叫道:“快,趕了上去。”說話之間,人已飛身而起。

柳二呆更快,一起一落,業已到了船尾。

但仍然遲了一步,只聽水聲嘩嘩,三條快船已在五六丈以外。

快船上人影幢幢,其中一條快船上傳來東門醜的森森冷笑。

“柳二呆,你狠。”他叫道:“看看到底是你狠,還是老子狠,本座要叫你葬身火海……”

不說葬身魚腹,卻說葬身火海,這是什麼意思?

莫非……

忽聽嗖的一聲,飛來一支火箭,火光曳過夜空,充滿油脂和硫磺的氣味。

接著嗖嗖嗖,剎那間火箭如飛蝗而到。

時已二更,夜風愈勁,整條畫舫之上已有多處著火,風助火勢,延燒起來極快,但見火光熊熊,照得江水一片通紅。

柳二呆雖然一向沉得住氣,但事到此時,也不禁臉色微變。

沈小蝶卻一聲不響,鑽入艙底,弄來了兩條棉被。

她找了根繩索,扎住棉被,投入江水之中,晃動了幾下,讓棉被浸透,然後拉了起來。

“這幹什麼?”柳二呆問。

“萬一火勢迫近,至少可以用來撲上一撲。”沈小蝶道:“你瞧,北岸漸漸近了。”

原來夜風愈勁,畫舫也飄行俞速,從霧影中望去,隱隱可見岸上的零星燈火。

可惜這條畫舫一旦著火,燒起來十分嚇人,只怕未到北岸,便已燒的精光。

兩人先在船尾。然後移到艙頂。

但片刻間濃煙瀰漫,越燒越兇,吞吐的火舌已從視窗冒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