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十九道:“反正從小我就在這裡廝混,倒真沒有迷路的記憶。不過時常有些剛上山師弟師妹,迷在山林間。師父常常都叫我去把他們帶回來。他們有的可笨,明明是平坦的山路,都能摔得一身是傷。”

沈雲談心道,滿山的陷阱你都看不見,也難怪覺得他們笨。

正說著,唐十九頭輕輕一側,道:“有人,有人喊救命。”

她一說,沈雲談也立即聽到。他心中劇震,唐十九先他而聽見呼救,雖然說他適才心不在焉,且不慣行走于山林間,然而這樣的內功已然不可小覷。

來不及細想,唐十九已然捉住他的手,左拐右拐地鑽入了灌木叢中。

果然,有兩人一坐一臥,在不遠處哀聲呼救。待走近了,才愕然發覺,那兩人一人手執拂塵,一人腦袋光光——竟然是一個和尚一個道姑!

那和尚體型龐大,少說也有兩百斤。那道姑身材瘦削,神色清冷,有傲然不決於塵世之態。

一見有人趕來,和尚呼救的聲音更大了些:“施主…施主救命。”

唐十九一向直率,見那和尚似乎摔斷了小腿,立即準備迎上去搭救。她剛一動,便被沈雲談扯住了袖子:“敵友不分,別輕舉妄動。”

當下踏前一步,雙手抱拳,行禮道:“晚輩見過佛石仙境不嗔大師,靈素山凝音師太,天色已晚,不知兩位在此儀事,多有打擾。”

他這話說得甚是曖昧,月黑風高的,一個和尚一個道姑,在荒郊山林裡單獨相處,實在惹人口舌。

果然,凝音師太老臉一紅,低聲喝道:“小子不要瞎說。”她年過四十,但依然眉目秀麗,一雙鳳目微微挑起,頗有些冷厲傲然之態。

和尚卻不以為意,大聲讚道:“這位少俠眼力真好,一眼便認出我二人身份。”

沈雲談微微一笑,道了聲“過獎”,又向凝音師太行禮:“晚輩不敢冒犯師太,敢問師太是否欲上逍遙山莊?”

話說至此,凝音已覺此二人不妥。與佛石仙境聯手圍攻逍遙山莊已有五天,每次均攻不破這奇門遁甲之術,不免內心著急,她因自有因由,研究這等奇術有些日子,看出山上陣法精妙,也不敢叫弟子強攻送死,故夜裡約了佛石仙境的高人同行。希望能借此一探究竟,然而饒是如此,還是中了機關,打斷了不嗔的小腿,也割傷了她的左臂。這等陣法,她研究多年都探勘不破,這兩人少年男女,卻毫髮無傷,言笑晏晏的問好,如何能教她不起疑慮?當下冷聲道:“你們是什麼人?可是戈鞅那混蛋的徒弟?”

她罵戈鞅是混蛋,罵得異常順口。唐十九剛要開口,被沈雲談阻了。

“晚輩並沒有那個福分,拜戈鞅為師。”他說的是實話,晚輩只指他一個人,並不包括唐十九。然而這句話,在凝音聽來,卻是指成了他們兩個人。

凝音不作聲,一手捂著傷口,唇色慘白,不由得坐到在地。唐十九低呼道:“師太,你中毒了。”當下急忙從旁邊的草叢裡摘取一片紫葉草,放在口中咀嚼,也不顧阻攔便撕開她的衣袖,將藥草敷在傷口處,“這山上有一種樹,汁液有毒。你肯定不小心碰著了。不過沒關係,這種解藥到處都是,只要敷在傷口上,回去好好睡一夜,第二天便沒事。”

不嗔讚道:“小姑娘懂得真多。還請姑娘幫老衲接一下腿骨。”

凝音冷哼一聲,突然向十九手腕抓去。她突然動手,唐十九一愣,下意識地反手一拍,將她手腕開啟,怒道:“師太,我好心幫你解毒,你居然這樣打我?”

她這一拍,沈雲談,凝音,不嗔均是一愣。

凝音師太成名甚早,年輕時憑藉小擒拿手名揚四海,如今年紀漸長,雖然甚少用近身擒拿,但畢竟算是成名的絕技竟然被一個小輩輕易拍開,不禁教她大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