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秀環顧四周,向虎土君燦然一笑:“你覺得我們開玩笑,鬧著玩不是?”

他一把拉開唐十九,含情脈脈地望入她的眼,隨後狠狠地,吻住了那朵嬌豔柔美的紅唇。

虎土君再也撐不住,咕咚一聲昏了過去。

江湖群雄先是一片寂靜,德高望重的老者看不下去搖搖頭離席而去,接著有那麼些個浪跡形骸的人,啪啦啪啦鼓起了掌。

就這樣……被強吻了……

天秀的嘴唇搽了上好的胭脂,香香甜甜,倒不難吃。

唐十九頭腦一片空白,完全地,不知所措。

天秀深吻著十九,從眼角余光中看見賓客一角憤然捏碎茶杯的某人,心中得意非凡。

他剛一鬆懈,臉上就火辣辣一疼,已然捱了回過味兒來的唐十九好一個巴掌。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一個鎮子,也算是一個江湖。

那一夜,這小鎮的江湖,徹底沸騰了。

先是虎土君臨時宴客擺喜酒,到中途有人搶親,還是女子搶新娘。

接著新娘與那女子當場激吻,氣翻了新郎,震驚了江湖。

最後,那搶親的女子狠狠給了新娘一耳光,順手撕破了新娘的前襟——

虎土君千辛萬苦尋到的新娘,居然是男人。

這樣爆炸的訊息,自然成了茶餘飯後最好的話題,一傳十十傳百,傳到外面的江湖,自然就有了各式各樣的結論。

比如……

虎土君是斷袖,想娶個男扮女裝的來掩飾。

搶親的女子是魔教的高手,故意擾亂江湖。

成親的新娘是陰陽人,和男人在一起就變成女人,和女人在一起就變成男人。

這個陰陽人的名字,叫桑天秀。

雖然最後臨急生變,強吻了唐十九,擺了沈雲談一道,可終究這次吃虧最大的是自己。沈雲談如附骨之疽,走到哪裡跟到哪,也實在讓他束手束腳,煩不勝煩。

但沈雲談武功高強,自己不是他對手,這樣走下去,雖然礙著十九大虧吃不了,但像今天這樣的悶棍估計也是三天兩頭的事。

天秀披著鳳冠霞帔,一路踢踏走回客棧,待看見就算是怒氣橫生也鮮豔動人的臉,總算是計上心來。

第五十章 殺機

重重地抹去臉上粗濃的虯髯,沈雲談差點拍翻桌子。

他很煩躁,從未有過這般困擾和難堪。看到天秀吻住她的那一刻,他真有衝上去現場撕了天秀的心。

天秀挑釁他冒犯他得罪他也不是一朝一日的事情。

或重或輕地,他都一笑而過。師父已經死去,同門的師兄弟們實在沒有必要再鬥個你死我活。

況且,他的確不愛殺人。

但是這次,他真正起了殺心。

不得不承認,一向自詡理智的沈雲談,為了唐十九,徹底地方寸大亂。

跟蹤,偷窺,甚至變裝成柴先生教唆虎土君去搶親。

平日裡不屑做的,甚至於想都沒想過的舉動,他都幹了。教給虎土君的法子,某種程度而言,也是他內心最想幹的事——

一棍子打暈了唐十九,扛回去生米煮成熟飯,不由得她不幹。

望著窗外一地清輝,他不知所措——到底,他還能做些什麼,才能讓她回到自己身邊?

突然有種頹然湧上心頭:或者,她再不會回來。無論他做什麼!更何況,他也不知道他還能做什麼!

好幾次,他想上去和她說說話,真心實意地懇請原諒,卻害怕面對那張冷冰冰的臉,更怕那朱唇中吐出冰涼涼的話:“我的事,與爾何干?”

沈雲談抄起一罈酒,痛快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