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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因為一樁民事糾紛,牽涉到相鄰的臨州清河縣一位綢緞商人,慕晚晴便到清河縣取證,而玉輕塵忙於縣務,無暇抽身,雲安然便自告奮勇充當護花使者,於是,二人便一道來到清河縣。

“哎,晚晴妹妹,你倒是說說,你是怎麼想到高遠那傢伙說的時間不對的?”到綢緞商人處問完證供,二人並肩走在縣城街道上,雲安然再也按耐不住好奇,問道,“我怎麼也想不通,我請你看戲,你怎麼就能想到科舉上呢?”

“這個啊……”慕晚晴眼波一轉,笑著,慢慢道,“我是怎麼想到的不稀奇,雲公子你居然沒有注意到這個問題,這才稀奇呢!”

“這有什麼稀奇的?”雲安然兩手一攤,“科舉這檔子事,基本跟我無關!”

“科舉是跟你關係不大,”慕晚晴眼眸中閃動著深深的笑意,“可是,五年前,秦懷揚秦參軍科舉落第,在京城酒樓跟雲公子相遇,金風玉露一相逢,郎情妾意終身定,這麼對你有紀念意義的時間,你不應該不記得啊?”

雲安然臉頓時黑了,咬牙切齒地道:“慕——晚——晴!”

見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的反應,慕晚晴頓時笑彎了腰,同時身子一側,閃過了氣急敗壞的某人的爆慄,繼續很不給面子地大笑。

清河縣雖然是縣,但是,因為地處五州交界,交通便利,本身又盛產絲綢,揚名景華,因此商業十分興盛,寬闊的街道兩旁攤鋪林立,吆喝聲此起彼伏,來往行人衣飾華麗,繁華熱鬧的程度,絲毫不下於州省。

“哎,雲安然,你發現沒?這個縣城的人,好像都在往同一個方向湧去。”

“嗯,看樣子好像是往北城門的方向去。”雲安然點點頭,環顧左右,忽然朝左邊走了十多步,攔住一名妙齡少女,亮出招牌式的魅惑笑容,溫文爾雅地道:“敢問姑娘,可是北城門有什麼事故?為何眾人都往那邊而去?”

慕晚晴搖頭無語,這傢伙,明明身邊都是人,非要走十幾步,撿個美女來問路!

見雲安然衣飾華麗,容貌秀逸,那少女頓時面飛紅霞,嬌羞無限,柔聲道:“公子難道不知道麼?忠勇親王從南疆凱旋而歸,因為本縣駐軍統領原本隸屬黑松軍,與忠勇親王頗有交情,所以,忠勇親王便改道路經清河縣,正是今日到達。”

“不是吧?”雲安然一愣,差點跳起來,“谷炎國哎!居然就這麼被搞定了?”

而那邊,慕晚晴整個人如遭雷擊,早已經愣在當場。

“忠勇親王改道路經清河縣,正是今日到達!”莫言歌他……那頭笨牛要經過清河縣,就是今天,就在……北城門?!慕晚晴只覺胸中一陣翻騰,百味陳雜,忍不住伸手,緊緊捂住胸口,抑制著過於強烈的心跳,慢慢轉頭,望向北邊那高高的城牆。

那裡,那頭笨牛要經過那裡?

或者,甚至……他現在已經到了,就在那一牆之隔的地方?!

他……

“慕晚晴,你怎麼了?”雲安然正自思量,一轉頭看見慕晚晴神色蒼白,身子搖搖欲墜,頓時大驚,急忙跑回去,扶住她,一連聲地問道:“你怎麼了?剛才還好好的,怎麼一轉眼就這樣了?你哪裡不舒服?我帶你去看大夫?”

慕晚晴搖搖頭,慢慢地蹲下身去,手緊緊握著胸口,幾欲昏厥。

這些日子以來,她一直過的很平穩,偶爾想起莫言歌,有幾分抱怨,有幾分惆悵,卻也都是安靜的,她以為她已經能夠坦然面對,以為自己已經釋然,可是,此時此刻,驀然聽到莫言歌跟她同在一城,那種天翻地覆的感覺,才讓她明白,原來,她一直都沒有忘記。

她記得,“侍寢”那夜,那個笨拙地講述他跟安以晴往事的莫言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