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銀笑眯眯地摸了摸他的頭,道:“姐姐沒有讓你說謊,只是他們不問,我們不主動說而已,這怎麼算得上說謊呢?你說對不對。”

蟲蟲想了想。又問道:“那如果他們問起呢?”

落銀笑意一僵,而後肯定地道:“他們不會問的,你放心吧。”

難不成葉流風無緣無故會問。昨晚你們有沒有去我院子裡偷窺?

這怎麼可能。

結果證實,這世上真的是有烏鴉嘴一說。

次日早,飯桌上,葉流風皺眉朝落銀問道:“你昨晚有沒有去我的院子裡?”

正喝粥的落銀險些嗆住。

月娘和紀海都朝著她看了過來。

蟲蟲如臨大敵一般,立馬從凳子上下來,道:“娘,我吃飽了。先回房了。”

表情倒還挺淡定的……

“才吃多少啊?”月娘剛想叫住他,卻見小傢伙已經風一般的出了飯廳去。

姐姐告訴他不能撒謊。姐姐還告訴他二伯如果知道了會生氣。所以他選擇不說話……這樣一來,既不算說謊,也不會讓二伯生氣。

蟲蟲打著這個主意,成全了自己的原則。卻很沒道義的將落銀一個人。留在了飯桌上。

“二伯您怎麼突然問起這個?”好在是個演技派,落銀一臉疑惑不解,讓葉流風覺得是自己想多了。

葉流風沒有再說話了。

落銀卻又追問道:“是不是昨晚出了什麼事情了?”

昨晚……

葉流風餘光掃到身旁挽起了婦人髮髻的紀海,臉上飛快地閃過一絲不自在。

“二叔?”落銀繼續一臉懵懂無知。

“咳咳,沒什麼,吃飯吧。”葉流風強自維持著無感的表情。

落銀垂下頭來,捏了一把汗。

有句話叫,一波剛平一波又起。

就在落銀認為自己今日躲過了葉流風這一劫,安安心心地去了茶鋪的時候。卻迎來宮中的聖旨。

是下旨召她入宮論茶,足顯正式。

落銀在茶鋪夥計們豔羨和震驚的目光注視下,捧過明黃色的絹布。心中忐忑。

皇宮這種危機重重,處處需要謹言慎行的地方,除非必要,她一輩子都不想接近,只想離的越遠越好。

“葉姑娘,請隨灑家走一趟吧。萬歲爺還等著您呢。”宣旨的公公拿捏著一副公鴨嗓。催促道。

落銀坐在宮中派來的軟轎中,做了個深呼吸。

皇宮她不是沒去過。皇帝她也不是沒見過。

當初在祁陽的時候,她甚至還同昭順帝的關係處的不錯。

可是她之所以如此忐忑,是因為咸豐帝和昭順帝,是完全不同的兩位皇帝。

上次她親眼目睹一場血腥的宮變,將咸豐帝的天子威嚴看在眼中。

那是一種無法言喻的威壓感,震懾力。

落銀再次深深吐了一口氣,給自己做著心理輔導。

沒必要這麼緊張,越是這樣反倒越壞事,左右她不過只是一個小小茶師而已,咸豐帝也不過是想讓她泡盞茶罷了,又不是去論國事談社稷,實在沒必要如此。

在心底同自己說完了這麼一番話,落銀果然覺得整個人放鬆了不少。

轎子在宮門前落下。

落銀跟在引路的太監身後,沿途並未多做打量。

直到小太監在一座藕池之中的亭榭前止步。

“陛下就在亭中呢,葉師傅且先候著片刻,奴才去做通稟。”小太監客客氣氣的,說罷便踏上了連岸接亭的長廊,朝著池中央的小榭走去。

池上一陣風掠過,落銀不禁打了個寒噤。

心道這大冷的天兒,咸豐帝倒是好雅興,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