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而同的都犯起了固執,忽然出聲問了這麼一句話。

“我自然是把東家當成了東家來看待的,東家待我如此,日後杜某定當竭盡所能協助東家管理茶鋪。”杜澤說出了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然而他沒說的是,其實他心底還把落銀當成了膜拜的偶像。

這一點,與年齡大小無關,只是對她在茶葉方面不可思議的造詣感到萬分敬佩。

拾香則是答道:“師傅您是我最敬重的人……”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承載了太多的情緒,有感激,有尊敬,更有依賴。

“那不就成了。”落銀看著二人說道:“你們不要把我當成一個茶師來看待。”

什麼?

杜澤和拾香一時未能理解她這句話裡的意思。什麼叫,不要把她當成一個茶師來看待?

“緊握自己手中的秘技,賴以生存,是一個茶師該做的事情而已。而我的身份與其說是茶師,倒不如說是我們葉記的東家。”落銀臉色稍整,說道:“我作為葉記的東家,我要做的是讓葉記越來越好,讓茶師們得到提升。而不是將秘技緊緊地攥在自己手裡,畢竟葉記的以後,絕非是我一個人足以承擔得了的。”

杜澤和拾香一時間無言。

這時,又聽落銀問道:“所以你們願意幫我嗎?”

“當然願意!師傅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拾香這回徹底沒有了猶豫,堅定地說道。

“是我看的太狹隘了,不如東家深謀遠慮……實在慚愧。”杜澤複雜地一笑。繼而說道:“今日我可以跟東家保證,絕對不會將東家教給我的東西帶到其他茶莊去。有生之年,不管葉記走勢如何……只要東家在,我便在。”

落銀揚眉一笑,一股自信從眼中而生。璀璨奪目至極,“我相信只要我們用心做,葉記肯定不會比任何一個茶莊差!”

“嗯!師傅說的對!”拾香重重地點頭。

杜澤亦是無聲地勾唇一笑,不知為何,眼前這個小姑娘,總是能一次又一次的讓他覺得日後充滿了無限的生機。

※ ※ ※ ※ ※ ※

三日後,昏時。

向來供給文人雅士吃茶相敘。撫琴吟詩的挽月館今日休業一日,不管誰來都不會接客。

百姓們已經對此習以為常,因為每年的今日,挽月館都會歇業一日,不為別的,就因為挽月館的掌櫃風朝岬這一日要宴請好友前來相聚。

由於能得邀前來之人多是外界評譽極高的先生或大家。故百姓們將這聚宴稱為:百儒宴。

說起這‘百儒宴’的操辦者風朝岬,樂寧大概沒有人會不認識,他年僅十八歲的時候便以連中三元的優異拔得了狀元的頭籌,後又為太子的太傅,也就是當朝陛下的老師。門下門生無數,聲譽極高,是當仁不讓的一位大儒。

直待他三年前過了六十歲的高齡,皇上才放了他辭官養老,風朝岬卸下了官帽之後,子孫嫌他悶得慌,就在樂寧開了這座挽月館給他聊以解悶兒,管賬等一應繁瑣的事物皆不用他經手,他只需做個翹腳掌櫃。

因為風朝岬的名氣緣故,一來二去的,挽月館就成了文人們所趨之處,亦成了高雅的代名詞。

戌時剛過,挽月館前客似雲來,多是乘坐樸素的藍布馬車,或是簡陋的軟轎,一眼望去只覺得稀疏平常,可眾人都知道,這裡頭坐著的隨便一個人,只怕都是夏國文壇之中的佼佼者,是隨便咳嗽一聲都能使文壇震上一震的人物。

故有不少仰慕的晚生們,會在這一天來挽月館旁‘蹲點兒’,是以想一睹這些偶像們的風采,但文人又普遍有個愛面子的共同點,直接等在門口兒等人來了上前抱大腿顯然是不可行之事,故多數人都是早早等在了挽月館旁的酒樓之上,想近距離一觀,如此可謂兩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