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其樂融融的情形。落銀一時有些失神。

如今,什麼都妥妥當當,和和美美的。

一切都比想象中的還要順當。

她本該覺得滿足了才對。可是,卻清晰的覺得心口處空缺了好大一塊,任何東西都填不進去一樣……

她知道,那裡裝著一個人。

抬頭望向夜空。卻見是陰陰沉沉的,一塊塊的烏雲緊緊密密地挨著,星子僅能從縫隙中掙扎著閃爍著微弱的光芒,時隱時現。

同一時刻的汾州城,卻是月明星密。晚風習習。

城中最大的華容客棧是整夜都不關門的,以防有夜裡投宿的客人上門。

二樓一間上房中。有身材欣長的男子立於窗前,巍然不動,一雙又黑又亮的眸子,似若此刻漆黑夜幕中的繁星一般。

窗外的夜風吹進房中,桌上的燈火便一陣劇烈的搖曳。火光將他的側臉打上了一層濃濃的暗影,整個人越發被襯托的不容侵犯。

不知這樣站了多久,一聲“吱”地開門聲響,劃破了這種寂靜。

男子的身形不可查的僵硬了一些,問道:“怎麼樣,查清楚白頭山失火的原因了嗎?”

剛進來的黑衣人立在他身後,不管他看不看得到,還是規規矩矩地行了跪禮,而後才開口道:“回稟主子,白頭山失火的原因被汾州官府定為是匪賊為躲避抓捕而自行焚的火。”

男子聞聽,沉寂了許久。

那黑衣人猶豫了片刻,終究還是將其他的訊息也如實說了出來,“還有主子讓屬下打探的那些人,他們全部葬身於那場大火之中,屍首是衙門親自驗的屍,確鑿無疑。”

確鑿無疑……

男子深淵般的眼眸中,最後一絲光彩也徹底黯淡了下來,頓時被一片漫無邊際的漆黑所取代。

這四個字彷彿帶著不可思議的力量,重重地擊打在他的心口,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覺得自己的心臟已經停止了跳動。

他走的時候,人還是好好的……

不,他絕對不信!

葉落銀是什麼人,天不怕地不怕的,怎會為了一個區區剿匪,便引火*?

這哪裡會是她的作風!

可若是安好,又為何不給他回信?

心神起伏之際,他一拳重重地砸在窗欞上,將窗子震得咯吱直晃。

黑衣人抬眼看向他,即使只是一個背影,卻也能使他覺察到一種鋪天蓋地的涼意,讓人不寒而慄。

他很好奇,那段時間裡,主子究竟在這裡遇到了什麼事情,遇到了什麼人……

是白頭山上那窩山賊嗎?

可是依照主子的心性,又怎麼會將這等人放在眼中?

百思不得其解。

最後,他將頭垂下,恭謹地道:“主子,明日一早便要啟程回去了,此次您貿然來此,已經是——”

他話還未說完,便被男子打斷,“我知道。你先下去吧。”

黑衣人沉頓了片刻,只得道:“屬下告退。”

……

正文、112:一等製茶師

這一日,落銀起的極早。

今日是她進徐家茶莊的日子,雖然不是正式的就開始上工,只是去熟悉一下環境和流程,但是她也十分地看重。

自從來到古代,這可是第一次接觸到正式的工作。

她去耳房洗漱的時候,月娘已經將她要穿的衣服和鞋子給送了過來,並笑著道:“這身衣裙是我按照你的身量兒去鋪子裡定做的,還好趕得及你今日穿,來試一試好看不好看。”

落銀一怔,繼而失笑道:“二孃,我這是去上工而已,又不是去相親,怎麼還特意給我定做新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