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得不好。”眼有些紅,臉上盡是慚愧。

“拿來我看看。”

這是一件百蝶織錦緞面灰鼠裡連帽斗篷,做工精緻,難得的是那緞子光澤柔亮,蝴蝶色彩鮮活豔麗,栩栩如生,就是宮裡嬪妃也是難得的。熹妃瞟了眼態度謙卑的高露微,微眯了下眼,想起她父親正是管著蘇州織造的高斌,這次回京述職,以皇帝對他的看重想必又要高升。笑容可掬地對她道:“哪裡笨拙了,這斗篷很合我用。”

心裡卻有些膈應。雲珠也就罷了,她是嫡福晉,容貌雖然清雅如蘭,卻天生有股清輝磊落的氣質,並不會讓她聯想到逝世不過兩年的敦肅皇貴妃年氏。高氏雖然才情、氣質、出身上不能與年氏比,可也不差了,她父親又跟當年的年羹堯一樣得到皇帝重用,本身又只是個格格,卻已想著跟嫡福晉耍手段爭寵,這百蝶織錦緞可不是在提醒自己提醒弘曆麼?!

——要說年氏也沒幹啥傷天害理的事,可光她孃家的煊盛得勢及她在後宅中的受寵,兒女一個一個地生(雖然都沒站住),就已令當年的嫡福晉烏喇那拉氏不得不避其鋒頭,鈕祜祿氏就更別說了。

這種憋屈,是很難明言的。

偏偏自已沒能給兒子一個有助力的舅家,一日未能繼承大統自己就得攏著她們,不好擺臉色,免得損了兒子朝堂上的勢力。

高露微自以為應對得體,沒有瞧見弘曆莫測高深的眼神,雲珠唇角微勾的淺笑,富察。芙靈阿的得意,不知自己想討好熹妃卻反遭了厭。

永珍更新辭舊歲(中)

須臾,裕嬪懋嬪寧貴人等前來賀壽,弘曆自回了乾清宮養心殿辦差,雲珠做為兒媳婦自然要留在永壽宮幫著打理壽筵,芙靈阿和高露微則身份不夠,拿著熹妃賞的吃食糕點也退回了毓慶宮。

“姐姐身上這件……衣裳可真好看,襯得姐姐整個人都亮堂了。”裕嬪看著熹妃身上穿的斗篷,嘖嘖稱讚,“趕明兒臣妾也叫人做一件來穿。”

寧貴人武氏含笑道:“沒想到皮子還能這樣穿的,看著褂子不像褂子,馬甲又不像馬甲的,倒有些像披領……不知該怎麼個稱呼法?”向來只有皇太后和皇后、皇貴妃的冬朝袍用明黃色,披領和袖均用石青,肩的上下均加緣,並有金龍、行龍、正龍以及八寶平水等圖案繡文。

等閒嬪妃命婦誰敢用披領?!

熹妃眼中閃過一絲不明亮光,淡笑道:“這是雲珠給本宮做的短斗篷,可在室內穿也可在室外穿,可不是什麼披領。”

“短斗篷,可不正是斗篷去了一大截的模樣……還是姐姐有眼光,選秀時就一眼看中了這麼個心靈手巧的兒媳婦。”裕嬪眼睛閃了閃,將話題扯開,“臣妾可還記得當初那個雙鯉魚香囊呢。”

“呵,吳扎庫氏的女紅在秀女裡可是一等一的,誰不知道?放心吧,將來也跑不了你兒媳婦孝敬。”

兩人言笑晏晏,不知有意無意,略過了武氏眼底的那絲不甘與黯然。沒有兒女,在這皇宮裡什麼也不是,皇上又不是個肯分愛寵顧念後宮的。

皇后烏喇那拉氏固然母儀天下不可侵犯,可論風頭之盛,這皇宮裡除了熹妃裕嬪還有何人?齊妃李氏?早成了昨日黃花,膝下所齣兒女無一存活。餘者,或是出於品級高低或是出於日後生存計,都不得不奉承她們。

武氏念及此,心中一陣悲苦,自己若不是初進潛邸侍奉時太過大意,也不會被人害得落胎難以再孕,只是到底是誰,是誰害得自已……清門自處了這麼多年,自己還是放不下昔日的那點執念,也罷,知道是誰又如何,皇上也不會允許自己揭露這些內宅醜事,讓自己報復,否則自己這麼多年也不至於握著那些蛛絲馬跡卻查不出背後那人。可是,要讓自己匍匐在她們腳下祈求生存,那是妄想,等皇上大行,自己也會隨之而去,不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