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甩在這裡。”

她一雙手緊緊勾著他的脖子,衣袖已滑下,手臂光滑如玉。

她身上只穿著件很單薄的衣裳,她的胸膛溫暖而堅挺。白玉京既不是木頭,也不是聖人。

袁紫霞道:“我要你留在屋裡陪著我,你……你為什麼不關起門?”

她溫軟香甜的嘴唇就在他耳邊。

就在這時,院子裡突又傳來一陣哭聲,哭得好傷心。

是誰在哭?哭得真要命。

袁紫霞的手鬆開了,無論誰聽到這種哭聲,心都會沉下去的。

她赤著足站在地上,眼睛裡又充滿驚懼,看來就像是個突然發現自己迷了路的孩子。

哭聲也像是孩子發出來的。

白玉京走到視窗,就看見一口棺材,那白髮蒼蒼的老太婆,和那十三四歲的小孩,正伏在棺材上痛哭,已哭得聲嘶力竭。

棺材也不知是誰抬起來的,就擺在剛才放魚缸的地方。

這地方來的活人已夠多了,想不到現在居然又來了個死人。

白玉京嘆了口氣,喃喃道:“至少這死人總不會是為我來的吧....”

(三)

袁紫霞栓上了門,搬了張椅子,坐在視窗,院子裡有兩個剛請來的和尚,正在唸經。

從小樓上看下去,和尚光頭顯得很可笑,但他們的誦經聲卻是莊嚴而哀痛的,再加上單調的木魚聲,老太婆和孩子的哭聲,更使人聽了覺得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悲傷和空虛。

袁紫霞嘆了口氣,仰頭看了看天色。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起來,但現在卻似已將近黃昏。

天色陰暗,彷彿又有雨意。

青龍會的那三條大漢,也全都搬了張椅子,坐在廓下,看著、等著,臉上的表情已顯得有些焦急不耐。

白玉京和方龍香正從他們面前走了過去,慢慢的走出了門。

他們並沒有看別人,但卻感覺到有很多眼睛全都在後面盯著他們。

但等到他們一回頭,這些人的目光立刻全都避開了。

袁紫霞當然是例外。

她的眼睛裡帶著種無法描敘的情意,就像是千萬根柔絲。纏住了白玉京的腳跟。

門外風景如畫。

暗褐色的道路,從這裡開始婉蜒伸展,穿過翠綠的樹林,沿著湛藍的湖水,伸展向鬧市。

遠山在陰瞑的天色中看來,彷彿在霧中,顯得更美麗神秘。

這裡距離市鎮並不遠,但這一泓湖水,一帶綠林。卻似已將紅塵隔絕在山外。

白玉京長長的呼吸著,空氣潮溼而甜潤,他忍不住嘆了口氣,道:“我喜歡這地方。”

方龍香道:“有很多人都喜歡這地方。”

白玉京道:“有活人,也有死人。”

方龍香道:“這裡通常都不歡迎死人的。”

白玉京道:“今天為什麼例外。”

方龍香道:“無論誰只要是住進這裡的客人,客人無論要做什麼,都不能反對的。”

白玉京道:“若要殺人呢?”

方龍香笑了笑,道:“那就得看是誰要殺人,殺的是誰了。”

白玉京冷冷地道:“這倒真是標準生意人說的話。”

方龍香道:“我本來就是個生意人。”

白玉京往前面走了幾步,又走了回來,道:“我看他們好像並沒有不讓我走的意思,我走出來,也沒有人想攔住我。”

方龍香道:“口恩。”

白玉京又道:“也許,他們並不是為我而來的。”

方龍香道:“也許。”

白玉京忽然拍了拍他的肩,笑道:“這次算你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