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水在上面,只嚐了一口,就再也吃不下去。老狐並沒有理會我有吃沒吃,用尾巴託著布包,方便奚刀拿取。

好諂媚。

微風吹過,帶來餅子的味道,我嗅了嗅,聞起來味道還不壞,依稀有股奶味。

呃,奶味?

這可不是啥好聯想。再抬起眼來的時候,發現老狐正在笑,那笑容看上去無比奸詐,絕對是陰謀得逞才會露出的笑容。我這才發現,身邊的奚刀,不知何時,已經化作石雕一塊。

這一驚非同小可,我長身而立,大叫起來,「奚刀!」

手觸控到的,果然是冷冰冰的石像,美輪美奐,但連一絲生命的感覺都沒有了。

便是我,也知道是這老狐的餅有問題,「你、你為什麼——」

老狐也看著我,黑色小眼睛閃動著光芒,「吶,你走吧。」

我沒想到它居然會放過我。

「你是妖,這鹿奶對你的效力要差得多,而且你只嚐了一小口,只要運起全身功力,也還可以抵抗個好些天,之後會不會石化,就看你個人的機緣。」它搖搖尾巴,「我們都是妖非人,我沒必要滅除本族。這個人法力深厚,似對我不利,我必須除了他。至於你,只是個笨蛋而已,待我收拾了山神,你自己走了吧。」

山神?我愣了。

順著它的視線才明白過來,那山神,它指的就是下面這頭牛獸。

老狐洋洋得意地看著我,「奇怪吧?告訴你也無妨,我是山神的侍從,這不假,不過已經是百年前的事情了。山神也確實蒐集鹿奶來供奉地龍。不過他是個蠢東西,隨便說說就上當,白白被我騙走了神力。到如今,它被我變做牛獸困入結界已經百年之久了。」

「你引人來此變成雕像?」

老狐搖搖尾巴,「那倒不關我的事情,是人類偶然進來,發現動物掉進去會變石像,那幾人不知從何處聽說,便動了邪念。他們當我是此處山靈,對我多有供奉,我自享用,只看戲。

你們要除去那兩人,本是無妨,可是萬一你們得知我與此有牽連,斷不會放過我,何況這人,」它對奚刀的雕像動動下巴,「總覺得來者不善。我便跟那兩人說要幫他們對付你們,先在宅子裡設下陷阱,沒料到你們居然沒死,還順著法力共鳴找到了山神本體。」

對啊,當時我聞到法力有股刺鼻的味道,那不是狐騷味是什麼?

老狐喘了口氣,又說:「山神長期受困,神智不清,把你們給逼了上來。我連忙引你們上到山壁這裡。還好我早有準備,在別處藏了些鹿奶,便忙著給了那兩人做出餅來。」

「就沒救了?」我摸著奚刀的石像,只覺得心裡一陣發寒。

「這東西就算人拿在手上拿久了,都會石化,他吃了那麼多,你覺得還有救?」老狐看著我,尾巴敲敲石像,發出砰砰的聲音,它涼涼地說:「就算大羅仙丹,也是無用了。再說你救他做什麼?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人類這麼說很有道理。」

不會吧,不會吧,奚刀就這樣變成石雕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奚刀這人,怎麼也覺得不可能就這樣沒了。

可眼前硬邦邦的東西,又是什麼?

心像是被什麼東西拉扯著,開始不成形狀。

當我看到李梳遭天罰,心裡一痛,我知道我傷心了;當我聽到小黑號泣,心裡如萬把刀割過,我知道我非常傷心。可現在的感覺,簡直就不知道是什麼感覺,連是不是傷心都不清楚了。

說不出話來,動不了,連眼睛都眨不動,只能站著,有一種不敢體會的東西在身體裡亂竄,一會兒在心尖,一會兒在手心,一會兒又到了眼底,我拼命躲著它,什麼都不能想,不敢想,只怕頭腦一旦動起來,只怕一個字傳進腦子裡,我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