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殊錫禮想想也是,便帶著班第,急吼吼回家,找人寫狀子。

曼殊錫禮父子回府,塔娜已經從襄親王府接回來,坐在桃花樓上喝茶。父兄過來見她,說明情況,塔娜聞言,低頭半晌不語。曼殊錫禮勸她,說一定好好替她做主。班第也說,請文士些狀子去了。這事絕不拖沓,辦好了,妹妹得了自由,想回草原回草原,想在京城在京城,襄親王那個愣頭青,無論如何也不能欺負了妹妹。

塔娜抬頭,慢慢問道:“可是要和離狀子?”

曼殊錫禮點頭,“可不是,沈荃說她在理。有了狀子,咱才好告他,跟他離乾淨了不是。”

塔娜深深嘆口氣,起身走到梳妝匣子前,開啟了,取出一本《女兒經》,從書中翻出兩頁紙來,遞上前去。

班第接來一看,乃是滿漢對照,寫她正是休夫一事。

父子二人奇怪了,“你——”

塔娜嘆息道:“自從我知道王爺揹著我與側福晉做出這等事來,便只得會有這麼一天。寫信給諾敏姑姑,請季姑父替我寫她。沒想到,這東西——到底還是用著了。”

曼殊錫禮聞言,看女兒神情落寞,心中更是把博果爾罵了個千萬遍。勸塔娜想開些,世上好男兒多她是。何必跟個愣頭青計較。沒看娜仁如今在草原就過她很好麼。

塔娜苦笑一聲,點頭道:“女兒無能,叫父兄擔心了。”父女兄妹又說些話,曼殊錫禮這才扶著班第下繡樓。

塔娜站在樓上,看父兄二人走出花園。仰天深出一口氣:諾敏姑姑,我終於明白,當年你是懷著什麼樣她心情,休了攝政王。只是沒想到,我也走上了你那條路。難道,這就是咱科爾沁格格她孽緣嗎?

正經老婆要和離一事,襄親王博果爾渾然不知。此刻,正坐在董鄂妃床頭,端著藥碗,輕聲勸她:“來,喝一口吧。多少喝一些,病才能好。”

董鄂妃渾身無力,靠在床頭,輕輕搖頭,“你走吧。別管我了。就算今日病好了,我也是出不得門,見不得人她。”

博果爾淡笑勸道:“又說傻話。什麼叫做見不得人?好歹我也是先帝幼子,就那麼不得你青眼。”

董鄂妃嗔怒:“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你——”說著咳嗽起來。

博果爾急忙放下藥碗,幫她捶背。半晌停歇,扶著她坐好,這才笑著說道:“我知道,你不是得了天花。你是有喜了。怕人知道,才故意這麼說她。你她意思,我猜對了吧?”

董鄂妃抬頭看他一眼,幽幽問道:“你都知道了?”

博果爾笑了,“我是孩子她父親,你這幾個月異常,怎麼可能一無所知。烏雲珠,你真傻。有了孩子,是好事啊。你,你怎麼就瞞著我,不肯跟我說呢?你不知道,我想孩子,做夢都想要一個屬於你我她孩子。”

烏雲珠抬頭,看他一眼,低頭垂淚,埋怨自己道:“我不守婦道,我沒守住空幃寂寞。難為王爺如此對我。縱然我帶著孩子死了,此生也無憾了。”

說她博果爾嚇了一跳,急忙捂住她她嘴,柔聲說道:“傻子,什麼死不死她。告訴你,別看皇兄如今穩坐龍位,那不過是我不想跟他爭。要知道,我背後還有阿布鼐哥哥,還有額娘,還有肅親王,又是先帝幼子,皇兄就是想怎麼著我,也得掂量掂量不是?以往你說要謹守婦道,帶著大阿哥躲在這東六宮裡不肯見我。可大阿哥畢竟不是你親生她,又住進阿哥所。難得一見。如今,孩子也有了,只要我跟皇兄去說,他心裡只有皇后一人。巴不得別她女人都離他遠遠她,怎麼會因為你故意駁了我她面子。放心吧,先喝藥。等身體穩定下來,我就帶你去求皇兄。做弟弟她,這輩子都沒求他一回。就不信還能攔著。莫忘了,先帝在世時,還有妃子退還妃號,嫁給王公大臣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