均勻,過一段時間,用鑷子將紙一層層揭起,然後重新託裱並將原畫的缺點補上。

這副簪花仕女圖的左邊和右上角統統是留白,佔去整個畫面近三分之一。

在空白的地方,就是任伯年的留款和鈴印,張淑萍就是從這邊動的手,如果有可能。只動這邊,是最簡單的。

如果只是這邊一角的問題,其他地方就可以不動,這樣既可以節省時間,又可以儘量儲存畫作的原狀。

就在按步驟揭洗的過程中,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淋洗時尚未發現異常,在塗上揭洗藥液悶畫的過程中,畫面留白部分,竟然不規則地泛出來幾處紅顏色,並且有逐步擴散的趨勢。

張淑萍馬上終止操作。吸乾水分。認真觀察。

不論裱新畫還是揭舊畫,最怕的顏色就是“洋紅”,比如楊柳青年畫中小孩臉頰上的那種洋紅,泛色最厲害。有幾層能透過幾層。遇到了。要格外小心。

顯而易見,此畫泛出的即為洋紅。

現在泛色被止住了,那麼。洋紅從何而來,莫非被遮蓋住的下面有洋紅?

張淑萍抬頭四顧,滿臉困惑地看著韓孔雀,他不是說下面遮擋的是鈴印嗎?

韓孔雀突然一個念頭閃過,莫非畫下有畫?不止是鈴印?

韓孔雀把他的想法一說,張淑萍不再猶豫,她拿起鑷子,從一個角上試揭。

馬上得到了印證:從上往下數,共有五層紙,第一層得二層都是白紙,到了第三層,才是《簪花仕女圖》的畫心紙,第四層是它的託心紙,第五層是很厚的一張圖畫紙。

既然上面的紙只是白紙,所以張淑萍也就不管洋紅,反正那張白紙上只有留款和鈴印,這些已經是不要的東西,就算被洋紅全部汙染了也沒什麼,所以張淑萍照樣悶,只不過悶的時間儘量短些,避免泛出更多會壞了下面的畫。

揭下第一張白紙,下面的情況已經能夠看得出來,下面好像花了一朵花,所以才會有洋紅出現。

重新塗上新藥液,繼續悶第二張,第二張是一張圖畫紙,因為厚厚的圖畫紙很可能擋住了藥力的下滲,下一步就是揭去圖畫紙。

隨著揭裱工作一步一步地展開,證明張淑萍的做法是高明的,她他工作起來有條不紊,從容不迫,絕對具有大家風範。

要知道,這可是價值上百萬的一副名畫,如果操作不好,很容易就毀了,如果沒有好一點心理素質,還真是不敢下手。

揭畫的最後一步最讓人激動,下面的落款和印章先一點點顯露出來,作者的名字我們都十分熟悉,其知名度與功力比任伯年要高許多。

再往下揭,一幅完整的《簪花仕女圖》赫然顯現在他們面前!

洋紅色正是這幅畫右上角的牡丹花上的。

下面的鈴印、牡丹花被很厚的圖畫紙隔開,原因正是當初裝裱者擔心顏色泛出而採取的措施。

看著,春愁怎畫的鈴印,韓孔雀等人面面相覷。

“這是張大千的仕女圖?”胖劉雖然不學無術,但近代名家他還是知道的,這春愁怎畫正是張大千早年所用的鈴印。

張大千擅繪畫,喜好畫荷花及工筆人物,獨樹一幟,畫作的特色很明顯,與齊白石有“南張北齊”之譽。

20世紀50年代張大千棲身海外,其間居巴西17年,1976年移居臺灣,張大於詩、書、畫、篆刻俱精,尤其他開創了淡墨潑色山水流派,推動了現代中國畫藝術發展,是中國傑出的藝術家。

如果這些畫全部是張大千的,那這次韓孔雀可真的是撿到大漏了。

一副畫,也許還有可能是偽作,但隨著第二幅,第三幅揭開,所有人都已經能夠確定,這是張大千的仕女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