鬍鬚花白的老者。

風雪飄飄,四野茫茫,漸入混沌,西嶽幹去,黃河不流,萬里關中,一派雄渾之色,老人透過車簾的縫隙,痴痴的四野蒼茫,似乎入神了。過了好久,他似乎禁受不住風寒,連聲咳了起來。

書僮連忙接上車簾,嗔怪道:“爺爺,您的身體不好,風這麼大,怎麼還要吹風啊。”

老人搖著頭,嘆道:“天意,天意,漢室終有復興之時,可我這老朽殘軀,卻再無用武之地了。”

書僮傷心道:“爺爺,別那麼說,您不論如何也是漢室正朔,就算,就算曾為曹魏出過大力,但是……那漢帝聽說也是心胸寬廣之人,應該不會傷害爺爺吧。”說到這裡,他似乎自己也沒有了信心,一路之上,關於被俘之後的種種命運猜測,全都湧上了心頭。

老人搖頭輕嘆:“可惜,我一生的光陰,都花費在幫著曹丞相一統天下上了。哪知道,他的兒孫卻背漢奪位……”

“爺爺,您怎麼還叫他丞相,這可是季漢,該叫他老賊的。”

“習慣了。我隨他征戰幾十年,早就習慣了,咳……咳咳咳……”老人再次劇烈的咳了起來。

書僮看著老人,滿眼都是擔心地樣子……

車隊忽然停下了,片刻間,前面旗幡招展,鼓角聲傳,似乎來了什麼了不起地人物,書僮探著頭看,道:“可能是長安城裡出來了什麼大官吧。難怪讓我們停下來躲避,不對,難道,爺爺,難道是來找你麻煩地,他們沒讓我們避來,向我們來了!”

說話間,兩行衛士如兩條紅線般兩邊排開,一個十四五歲少年在幾個人的護衛之下款款而來。那少年頭戴王冠,身著黃袍,越長襯托的眉目如畫,早有人高呼:“梁王殿下駕到!”

書僮更是嚇了一跳,想不到還是個王爺!

車上所有都下了車,站以路旁,老人也在書僮的攙扶下下了車。

那少年行到老人身前前,躬身施禮道:“劉理參見皇叔。”

這少年竟然就是季漢皇帝劉禪之弟,梁王劉理,老人沒想到劉理會親自來見自己,略一愣神,便即平靜下來,施施然還禮道:“老朽破國虜,死餘之人,安敢受王爺大禮。”

劉理笑道:“皇叔乃光武大帝之後,阜陵王嫡系,皇家血脈,豈容光煥發割捨,今日小王奉皇兄之命,代皇兄來迎。難道皇叔還不信我兄弟之誠心麼?我皇兄早知皇叔有王佐之才,所以未建王佐之業者,也只因皇叔這個身份為曹丕曹睿所疑忌罷了。今日歸漢,正當大展宏圖之時,何必說什麼喪氣話。“

劉理年紀雖幼,但聲音清朗,文辭激越,既從容大度,又意真情深。老人又是感動,又有些慚愧,半晌方道:”劉曄何德何能,得陛下與王爺金口一讚。“

劉理笑道:“來人,扶皇叔上車,皇叔,咱們回家了!”

劉曄被扶上車,猶自如在夢裡,只喃喃道:“回家了,回家了。”

小書僮在旁奇道:“爺爺,我們沒被治罪,還要重用,您怎麼反到哭了?”……

十一月初三日,曹魏太中大夫劉曄歸漢。劉曄,字子場,淮南成德人,是光武帝劉秀之子阜陵王劉延的後代,年少知名,人稱有佐世之才。他在少年時經曹魏第一謀士鬼人郭嘉郭奉推薦,為曹操效力,為倉曹掾,轉主簿,遷行軍長史兼領軍。文帝受禪,進侍中,賜爵關內侯。明帝即位,進封東亭侯,後以疾為太中大夫。他在對袁紹作戰時,製造了發石車。擊退了敵人來自營樓的攻擊,在攻法中取料事如神,屢獻奇策,用之則吉,違之則兇,但終因他為漢室宗親而被曹氏所忌,使得他在關鍵時刻所獻取蜀滅吳之策,未被曹操和曹丕父子採納,劉曄之才未盡其用。

十一月初八日,我在建章宮親自接見劉曄,與之交談良久,深為其才華謀略所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