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們有六千軍馬,救你一起離開還做不到麼?”傅僉已是哭了起來。

向寵搖頭道:“沒用的,那六千軍馬裡,李豐的三千人隨在我們身後,收拾戰場,他手中的俘虜眼下只怕不少於他的軍隊,你讓他如何做戰?殺俘麼?王濬所帶皆是新兵,未經戰陣,雖然王濬在渭南表現不錯,但他長於水軍,陸戰他又如何是佔了天時地利的孟獲的對手?更何況,就算我們兵合一處,總兵力還是少於孟獲,逃出地機會幾乎沒有。算了,我在這裡,能拼死孟獲多少人,便拼死他多少人,反正不會讓他輕易把兵力撒向牂牁。到時他就是殺了我,等他回身的時候,且蘭城已是銅牆鐵壁,他就算再厲害,也還是隻個從林裡的蠻人頭領。”

傅僉淚涼滿面,泣不成聲。

“去吧,這是軍令!”向寵喝道。

傅僉向向寵深施一禮,咬著牙衝入了黑暗。

看著傅僉的背影,向寵向他揮了揮手,低聲道:“僉兒,一路保重。”

他迴轉身,望著黑忽忽的山口,有如張開大口地巨獸。

“孟獲,你的確是個厲害人物,但是我就算死,也不會讓你好過的!”

第二十九章 王濬誘敵

平明。七十里外,季漢大營。

李豐皺著眉頭,望著滿身血漬,顯得極為疲憊的傅僉。

李豐現年二十六歲,隨著父親久經歷練,已是相當出色的一員將領,他長著一雙與他父親極為相似不大但極鋒利的眼睛,看人時好象在審視。他沉聲道:“都督果然不讓我們去救麼?”

傅僉心痛欲裂,立時想起向寵站在高坡上那清冷的有幾分孤絕的身影,想起那場生死較量,卻只得道:“是,都督讓你與王校尉前往且蘭,不可去救他。”

李豐皺眉看身邊的王濬。王濬很沒有風度的側臥著,但他這種沒有風度卻讓他另有一種風流不羈的神韻。他今年十七歲,姿容修美,身為天子侍讀,丞相弟子,博通典藉,文武兼備,又立有大功,本來在軍中應是人人敬重的,但是他生來不喜拘束,不謹細行,再加上家在北魏,故不為人所認同。旁人不說,李豐就很看不上這個比自己小十來歲,官職卻與自己相當的少年。

王濬在思謀,忽然抬起頭道:“李校尉去且蘭吧,我要去救都督。”

李豐一愣,他家教身嚴,對於王濬這種散漫的樣子,早已十分看他不起,只是同為校尉,他也不好多說。此時卻萬萬想不到王濬會說出救向寵的話來,當下面色一沉:“你說什麼?你去救都督?你怎麼救?你拿什麼去救?不要忘了,攻且蘭是都督的命令,你要抗命不成。”

王濬一笑道:“怎麼去救,那是我的事。只要你把且蘭拿下來。我自然會想辦法把都督救出來。”

李豐霍然站起:“王濬,這是在軍中,軍無戲言,軍令如山。都督命令已下。你若自行其事,一切後果,由你負責!”

王濬望向傅僉:“傅軍侯,都督可說過我們不從此令,便當場格殺的話麼?”

傅僉看著王濬,心裡忽然升出一縷希望,急道:“沒有……可是……”

“這就是了。沒什麼可是。”王濬攔下他,“都督沒有旁的話,那就等都督回來再處置我。都督此次兵分三路,我身為單獨的一部校尉,有權做最終的決定。”他緩了下口氣,向李豐道:“李校尉不會是怕自己無法獨立拿下且蘭城。而打算捎帶上我這三千新兵吧。”

李豐氣得一頓足,眼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自己偏向著他,他反而這樣猜疑自己,都督早猜出孟獲在前面設伏。他還要前去,若不是為了那三千人馬,我管你地死話。他轉身便向帳門走去,卻回頭道:“傅軍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