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作從容道,“今夜王君當真好雅興!”

“自賦清閒,不過如此。”伏靈均緩緩起身,來到了石桌旁,便將熱水中的酒壺拎了出來,“且落坐罷。”

暫且坐在了桌邊,蘇維禎見他仔細地用帕子將酒壺擦乾,舉手投足盡是雅態,倒也覺得心內閒適了些許。

提著酒壺親自為她斟了酒,察覺到她一直在注視著自己,伏靈均頷首一笑 ,“維禎,在瞧甚麼?”

回過神來,蘇維禎接過那杯酒,微微笑道,“王君一向不許我飲酒,怎的今日竟親自為我斟酒?”

“飲酒過度,只恐傷身。但今宵美景,陪本君小酌一番倒也無妨。”伏靈均重新落坐,拿起了酒杯,“維禎,來。”

“王君,請。”蘇維禎將酒杯湊到自己唇邊,暗自觀察著伏靈均將那一杯酒盡數飲下,卻仍是覺得心內不安。

擱下手中的空酒杯,伏靈均見她依舊端著酒,略一簇眉,“莫非……”

似是想起了甚麼,伏靈均一把取過她手中的酒杯,隨即自責地道,“都怨本君貪圖享樂,一時大意。太醫吩咐過,兩個月內,你切莫飲酒。本君竟是忘了!”

“能夠與王君共飲,是維禎此生一大樂事!”從他手上奪回酒杯,蘇維禎昂首便一飲而盡,倒也放下了對他的戒心。

見她放下手中的酒杯,伏靈均卻依舊眉頭緊蹙,“罷了,下不為例。”

此時此刻,蘇維禎早已猜不透伏靈均心內真正所想了。他對她身體的關心,究竟是真是假,著實讓她捉摸不透。

“方才,你可聽聞本君所奏之曲?”見蘇維禎若有所思沉默不語,伏靈均復而開口道。

回過神來,蘇維禎點頭答道,“王君所奏琴曲,自是餘音繞樑,扣人心絃。”

“本君近年來政務繁忙,鮮少鼓琴,技藝已然生疏。今日心血來潮,在竹林中奏琴,無非是效仿那位竹君罷了。”他的眸中沾染著淡淡的愁色。

蘇維禎聞言,面上並未泛起絲毫波瀾,“王君過謙。”

伏靈均淡然一笑,復而道,“自住入這沁暉閣,本君便對竹君其人頗為好奇,繼而著人前去打聽。今夜本君所奏《湘君怨》,自是竹君生前所好之曲。”

“已故之人,王君何須如此在意。”蘇維禎極力地隱藏著自己的情緒上的波瀾,唯恐被他察覺到一縷蛛絲馬跡。

“本君只嘆得,這帝王之情意,何其寡薄!如同本君的父親,即便當年盛寵一時,最終不過一片淒涼晚景罷了。”他的嘆息,卻讓她揪心。

蘇維禎默然垂首,不禁凝眉道,“王君身份尊貴,無需過多憂慮。遲早,王君會尋到那個全心待您的女子,此生此世,不離不棄。”

此刻,伏靈均卻不再言語了。他勉強地笑著,腦海中卻又浮現出了譚靜嘉酒醉後那猙獰的面孔。一切,正因為他是皇子,所以他的婚事不得不與朝堂爭鬥混為一體。如今的他,已然有些心力交瘁了。

“維禎。”簡單地喚著她的名字,他的聲音卻夾雜了一絲顫抖。

輕輕抬起頭,她循聲看向他去。

雙眸中顯露了隱隱的血絲,不知何時,他的聲音竟變得沙啞了些許。一點點向她靠近,伏靈均對於自己毫無把握……

與自幼所受的禮教相掙扎著,伏靈均一時間卻也不大清楚,自己這是在做什麼。直到,他緩緩遊移到了她的面龐前,感受到了她溫熱的氣息。瞬時間,他才恍然回過神來,恢復了自己的理智!

“本君真是瘋了……”自嘲地碎碎唸了一句,他便欲向後退去。

就在此時,誰料蘇維禎猛地上前,一把環上他的後背便將其攬回到自己身側,繼而順勢又將他壓倒在了石桌之上。

被他稍顯急促的呼吸所惹得心緒盡亂,蘇維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