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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不行了,他要是不來,綁也把他綁來。這話粗聽,是為命旺急,是為下河院急,細聽,味兒就不像。再者,要是別人說出李三慢這個名字,少奶奶燈芯也不會起疑,偏是管家六根。他不是最反對看中醫麼?燈芯腦子一閃,跟跑去叫人的下人說了聲慢,然後怪怪地盯住管家六根。
盯我做甚,快叫李三慢啊,少東家這樣,救總比不救強。
管家六根的神態忽就告訴了燈芯什麼,再說了,他不是在油坊麼,咋來得這麼及時?她緊盯住他,冷冷地問,你知道怎麼回事,是不?
管家六根讓她盯愣了,盯毛了,躲開她目光,避一邊去了。燈芯止住話,忽然就明白了,她衝下人說,都回去,沒事了,少東家睡一覺就好。
管家六根帶著人前腳走,燈芯後腳就喝問起奶媽仁順嫂,你給他吃了什麼?後晌燈芯去了草繩家,命旺吃飯時她不在眼前,這陣兒,她已明曉,男人的疼痛是由飯食引起的。
奶媽仁順嫂惶惶地搖頭,目光一片子抖嗦,臉色一下一下青下去。
過年(8)
說呀,吃了什麼?!燈芯近乎是吼了,眼神像劍一樣穿過奶媽仁順嫂。奶媽仁順嫂只是搖頭,不說話。燈芯更是清楚了。她說,你回屋去吧,是死是活都是他的命,我不怪你。
奶媽仁順嫂像是遇到大赦般,哧溜一下就沒了影。
丫頭蔥兒抱住她問,真的要死了麼?燈芯搖搖頭,顧不上回答,讓丫頭蔥兒關了門,自個拿個盆子進了裡屋,一陣嘩嘩的撒尿聲響出來,一股尿騷旋即漫住了屋子,丫頭蔥兒驚得閃了幾下眼,她咋?少奶奶燈芯已端著盆子走出來,跟丫頭說,幫我把嘴撬開。
丫頭蔥兒這才明白,嚇得抖著身子說,使不得呀,少奶奶,他是少東家,咋個能……要是讓爺爺知曉,我可是要捱打的。
閉嘴!燈芯喝了一聲,旋即放緩聲音說,連你也不聽話?
丫頭蔥兒抖成一片,心裡直後悔,剛才沒跟著奶媽一道溜走,手,卻硬是掰開了少東家命旺的嘴。
直到灌完尿,燈芯緊成一團的心還沒鬆開。她聽爹說起過,吃了不該吃的東西,實在沒法就拿尿灌。她也是逼急了,權當拿死馬充活馬醫,能否躲過這一劫,就看他的造化了。沒想,灌下不久,命旺自個掙彈到炕沿上,大吐,一股子臭味騰地漫開,燻得丫頭蔥兒捂了鼻子。
燈芯的心這才嘩地鬆開,身子一軟,癱在了地上。
天呀,你個命大的,差點就要了我的命!
奶媽仁順嫂回到耳房,嚇得燈也不敢點。從西廂房到耳房,她走了足足半個時辰,雪染了頭,染了衣,奶媽仁順嫂心裡更是比雪還冰冷。哧一聲,有人划著了洋火,屋裡竟然有人,奶媽仁順嫂剛要叫,嘴讓捂上了。
是我。管家六根的聲音。
你說了?管家六根緊跟著問。奶媽仁順嫂抖抖嗦嗦地搖頭,身子,卻軟軟地倒在了管家六根手中。
你要敢說半個字,我讓二柺子活不成。管家六根猛地掐住奶媽仁順嫂脖子,就像當年掐住某個姐姐一樣。這一次,奶媽仁順嫂沒掙扎,她知道,自個掙扎不過去了,死就擺在眼前,顯顯的,她都看見了黃泉路上等她的那個人。
管家六根卻沒使毒手,他恨恨地在奶媽仁順嫂碩大的奶子上抓了一把,留下威脅出去了。
奶媽仁順嫂跌倒在地上。
東西是趁少奶奶燈芯去草繩家時灌進去的。
她讓管家六根逮著了新把柄,不得不聽他的。
中醫李三慢自那次得逞後,並沒饒過她,大約在她身上嘗著了甜頭,中醫李三慢一逮著機會,就要撲上來。他比東家莊地還貪,還欠,一撲到身上,就沒個完。那天她剛掃完雪,正要往下河院去,院門就讓李三慢堵上了,一把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