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兮聽到腳步聲,側過頭,“人走了?”

周鈺坐在媳婦身邊,對上孩子帶有打量的眼睛,努力笑的親切,同時伸出手掌,“振遠,對了,你還叫瓊兒,美玉的意思。”

妻弟給孩子取小名,都要用最美好的字,加上振遠這個意義深遠的名字,可見妻弟對長子的期盼。

孩子對小名的影響更深,眼睛亮晶晶的,忍不住重複一遍,“瓊兒。”

楊兮好不容易忍住的淚水又流了出來,邊哭邊罵自己,“我也是蠢的,在家誰會一直叫孩子大名,剛才我就該叫瓊兒的。”

周鈺拿著帕子給妻子擦眼淚,他最見不得妻子流淚,“日後只叫他振遠。”

楊兮點頭應下,“好。”

振遠這時才注意熟悉的人不見了,腦袋四處張望著,有些急了,“伯伯?”

楊兮安撫的拍著振遠後背,“伯伯的任務就是將振遠帶到姑姑面前,現在伯伯完成了任務,等明日姑姑帶振遠去看伯伯們好不好?”

振遠雙手死死的抓著衣服,他年幼也有自己的思考,只是陌生人前不太願意開口,感受著後背的溫柔,被迫成長的他漸漸安靜了。

周鈺提著的心慢慢落了地,不得不說血脈十分的神奇,明明初見警惕他們,現在已經有了信賴。

周鈺看了看天色站起身,“我去看看廚房有什麼,先給孩子做些吃的。”

聽到吃的,振遠肚子咕咕叫了起來,孩子的反應不是害羞,臉上露出了膽怯。

楊兮抱緊侄子,閉了閉眼睛,“不怕,這是姑姑家,日後也是振遠的家。”

振遠明亮的目光直視著姑姑,確認姑姑說的是真的,小傢伙的眼睛終於紅了,家,他又有家了?

振遠知道葉伯伯對他好,但那不是家。

楊兮摸著孩子頭髮,她心裡算著時日,從第一次做噩夢到現在,快一年的時間了。

將近一年的時間,孩子不知道怎麼丟的,但一年的時間對一個年紀不大的孩子而言,身世已經忘得差不多了,她現在都慶幸,孩子很聰明對名字還有些印象。

但楊兮心疼的厲害,好像被刀子剜過一樣,去年第一場噩夢孩子才三歲,過了新年,振遠現在才四歲,三歲的孩子再聰明,一年也受了不少苦和刺激。

振遠被抱的有些緊,又不敢抗拒,只能喚著,“姑姑。”

楊兮慌忙鬆開手,對上孩子的目光,她想詢問的話嚥了回去,這孩子能活著已經是奇蹟了,又怎會記得自己如何丟的?

楊兮笑著,“振遠真乖。”

葉順終究是男人,再細心又能細心到哪裡,振遠經歷過磨難,在陌生的環境早早學會了察言觀色,成長的背後是苦難。

楊兮將小身子又摟進懷裡,輕聲嘟囔道:“姑姑會查明真相。”

她不信是意外,那麼無論誰下的手,她都會為孩子討回來。

楊兮閉著眼睛,雖然孩子在她的懷裡,但她卻知道上一世古代,這孩子活下去的機率很低,哪怕僥倖活下來未來也是坎坷的。

周鈺拿出幾件他的衣服交給婆子,讓婆子給孩子改幾件衣服。

婆子手腳很麻利,等熱水燒好了,一套裡衣和外以已經做好。

楊兮已經喂振遠喝了一杯果子飲,新鮮的水果在南方常見,對於振遠而言很難吃到,現在平安到達已經不容易,船上哪裡會準備果子等吃食。

隨後楊兮帶著孩子洗澡,這回小孩子終於不好意思了,卻又不願意楊兮離開,楊兮只能坐在一旁,由周鈺給孩子洗澡。

周鈺手腳輕柔,他的目光幽深,孩子身上有疤痕,一些細小的疤痕在後背,最大的疤痕在大腿上。

周鈺眼睛冰冷,見孩子警惕的看著他,周鈺收斂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