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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雨鼓起勇氣走向前,執拗地說:“我不走……今天若是不把話說清楚,我是不會離開的。”
“你想談什麼?”他索性放下話筒,凝睇著她愁悒的小臉。
“牧懷,我們和好好嗎?”她軟軟地央求,心碎的淚光泛上她的眼眶。“就讓我代我爸爸向你道歉,你原諒他好嗎?”
瞿牧懷憤怒地自皮椅上站起身,目光陰鷙地盯著她,冷冷地反問:“憑你一句對不起就能抹滅江振達的罪嗎?”
“我……”她一時語塞,答不上來。
“你知道你爸爸當年為了自己的利益,對我父親做了什麼嗎?”他尖銳地質問,忿忿地低吼。“他不僅掏空公司所有資產,更私自拿著我父親的資料向銀行和地下錢莊借錢,讓我們父子倆一夜之間失去所有,天天過著被債主追債的生活……”
她咬著下唇,任憑心疼的淚水溢位眼眶。“對、對不起……”她自責地垂下眼,沒想到她富裕的童年生活,竟是剝奪他的幸福而來。
他是該恨她,這世界上再也沒有人比他更有資格恨她,因為她的父親是造成瞿家悲劇的原兇。
瞿牧懷一步一步地逼近她,將她困在沙發與他的胸膛之間,一抹殘酷的冷笑躍上他的唇角。“一句對不起能換回我所失去的嗎?”他情緒失控地鉗住她纖細的臂膀,愈吼愈恨。“你知道我父親是怎麼死的嗎?為了要償還你爸爸欠下的債務,他白天送貨、晚上開計程車,最後過勞猝死在方向盤上……”
他永遠忘不了父親猝死在計程車內的景象,那曾經讓他依靠的寬偉肩膀,最後僅剩下一罈骨灰,每次回想起來都像有千萬根煨過火的針,灼刺著他的心。
“牧懷……”她痛苦地皺起小臉,卻分不清楚這份疼痛是來自他失控的力道,抑或是疼惜他的不幸,還是自己心裡的苦澀。
他別過冷肅的面容,察覺到自己的失控,他退了開來。
“那你怎麼樣才願意原諒我爸爸呢?”她鼓起勇氣追問。“你已經拿走了我爸的公司,故意向他的公司下鉅額訂單,讓他無法如期交貨,因此賠上大筆違約金……”
“那都是因為他過度貪心,合約上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違約就是要罰款。”他這麼做不過是拿回他自瞿家奪走的一部分。
江映雨隔著氤氳的淚幕瞅著他,卑微地向他懇求。“公司和所有的資產都被你拿走了,這還不夠嗎?你要的還不夠嗎?”
他剛毅的下顎緊緊一抽,用冷肅的表情壓抑內心翻騰複雜的情緒。
他做得還不夠絕嗎?
照理說接收了江家一切的資產,看到江振達病懨懨地躺在病床上,他應該要感到快樂才對,畢竟他想這一刻已經想了十五年,但是他為什麼沒有一絲復仇的快感?
所有的失衡是從紐約那場藝展開始,初見她時,他深深地迷戀上她那雙澄亮純淨的大眼睛,喜歡她樂觀的笑容,與他陰鬱內斂的性格不同,兩人形成完美的互補。他們的愛情來得太快,快得讓他失去理智與判斷力,衝動地跨進婚姻裡。
當他在紐約策動復仇計劃,成功地整垮江振達的公司,併吞他所有的資產,卻也意外地發現映雨竟是他的女兒。
為什麼觸動他心扉的人,偏偏是江振達的女兒……她是他這輩子最不該動情的人,他更不該娶她為妻!
“你到底要什麼?爸爸的公司還不夠嗎?”她從皮包裡取出僅存的地契、存摺和股票,凌亂地攤在桌子上。“我把所有的錢全都給你,你原諒爸爸好嗎?”
“你憑什麼要我原諒他?”瞿牧懷靜睨著她很久,昔日的仇恨就像毒蛇般將他緊緊纏繞住,讓他無法鬆開手。
“爸爸他得了阿茲海默症,病情愈來愈嚴重,很多事都已經不記得,不記得怎麼穿鞋子、不記得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