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崢一揮手,親兵將他們攔住。

內堂之中,王經忽然像換了一個人一般,雙眼炯炯有神的盯著楊崢,忽然撕開衣袍角線,從中又抽出一封縑帛,依稀看見上面斑駁的血字,“楊崢接詔!”

這是鬧的哪樣?

但看王經神色,楊崢只能與杜預單膝下拜。

“向聞卿乃吾家故舊也,今帝室蒙難,社稷將傾,願卿以此血詔昭告天下,聚海內義士,干戈隨風靡,武騎齊雁行,同討逆臣!今封卿為驃騎將軍、姑臧侯,假節鉞都督天下諸軍事,若能克成大事,匡扶大魏,朕不吝裂土之封!”

王經顫抖的聲音讀完詔令。

堂中變得極為安靜起來。

“朕不吝裂土之封!”

這句話從一個皇帝嘴中說出,是何等的無奈?

能發出這份血詔,說明皇帝已經置生死於度外,要與司馬氏同歸於盡。

因為這份血詔昭告天下時,就意味著皇帝不會山中。

其實楊崢也知道自己名聲不好,在關中被人稱為再世董卓、馬超。

皇帝還願意求助自己,可見實在是沒有辦法了。

假節鉞都督天下諸軍事,這份血詔比當年獻帝的衣帶詔還有分量,還加蓋了傳國玉璽,至此,楊崢最缺的大義名分也到手了。

“臣、定不負陛下所託!誅滅司馬氏,匡扶大魏!”在那一瞬間,楊崢心中只有對皇帝的感激之情。

可惜這個皇帝來遲了,若是早生二十年,或許曹魏不至於淪落至此。

這一切或許就是天意吧。

“君侯萬不可辜負陛下!”王經淚流滿面。

“只要陛下一日為大魏之主,我楊崢便一日為大魏之臣,此生定滅司馬氏!”楊崢能做的只有這些了。

混個裂土封王也不錯。

現在的楊崢野心其實也只到這一步。

沒辦法,涼州底子太薄,中原實力太雄厚。

幾年之後,天下大勢會是什麼樣子,誰也說不清。

“陛下在洛陽靜候佳音!”王經聽後頗為動容,拱手一禮,擦乾臉上淚水,“陛下孤身一人在洛陽,在下就不多留了,他日洛陽再與君侯把酒言歡!”

“好!”楊崢爽快的答應了。

王經打仗不行,沒想到卻是個忠義之士。

內堂之中,只有杜預與楊崢兩人。

“君侯欲何為?”杜預長嘆一聲。

楊崢捲起血詔,“現在不是昭告天下的時候,此詔一出,皇帝處境更加艱難。”

這東西現在拿出來,也沒什麼用。

天下四鎮,領兵之人全是司馬家的狗腿子。

一封血詔就想讓他們倒戈嗎?

這無異於白日做夢。

幾千年來,士族門閥就沒這麼血性過。

而司馬昭與士族的結盟更為穩固。

杜預一臉欣慰,異常鄭重的對楊崢拱手,“君侯高義。”

其實能走到今天這一步,一直都在吃曹氏的政治紅利。

飲水當思源。

司馬家是權力的野獸,自己豈能跟它們一樣?

現在還不是掏出這份血詔的時候。

“不過,皇帝的冊封還是不錯的,即日起,宣告天下,某自封為驃騎將軍、假節鉞、都督天下諸軍事!”楊崢笑道。

一個徵西將軍,在司馬昭面前,還是太單薄了。

沒假節鉞、都督天下諸軍事,跟司馬昭對罵都有些底氣不足。

不管外人信不信,對內卻是一次實實在在的激勵。

還能暗中幫皇帝一把,你封我中領軍我不要,我自封為驃騎將軍,跟皇帝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