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輩子不嫁人嗎?”

“兒臣本來就立誓終身不嫁,父王實在為兒臣太多慮了。”言蘿接著又道:“明日父王宣讀的聖旨如果是涉及王位繼承,兒臣就不出席了,王位向來與女兒無涉,兒臣不想遭其它人的側目。”

“言蘿!朕是不是為你取錯了名字?”西嶽王垮下臉來,“從你出世到現在,未曾做過一件讓父王寬心的事情,難道父王上輩子對你有所虧欠,所以要你這一生來如此折磨我。”

原來這個人世間,每個人都是被折磨的,每個人也都在折磨別人。

言蘿忍不住回頭看了官一洲一眼。

他一直在靜靜地聆聽,對視上她的雙眸時給她淡淡的一笑。這笑容極其輕鬆溫暖,讓身處壓抑氣氛中的她不由得心頭釋然許多。

西嶽王捕捉到兩人的眼神交流,心中大為不安,一手指著官一洲喝道:“你是什麼人,為什麼流連在公主身邊,是不是故意糾纏?”

言蘿聽得笑了。

向來都不苟言笑,冷如冰雪的她這突然而至的微笑,讓西嶽王、李妃,乃至旁邊的宮女太監都看呆住——原來公主也會笑!

“這果然是個人人相疑的天下。”笑完她只淡然地說了這一句話,接著對西嶽王道:“父王,兒臣無能,不能為父王分憂,但是也請父王睜開眼,看清楚您身邊到底誰是親人,誰是敵人,起碼兒臣從來沒有算計過要從父王的身上得到些什麼。”

見她又要走,西嶽王沉聲道:“言蘿,聽父王一次,不要太任性,今天就把這個人送出宮。”

“為何?兒臣與他清清白白,就不怕被人說三道四,若是送走他,反而顯得兒臣心虛理虧,我不會給那些小人把柄對我妄自誹謗,而且,誰若是敢編派我的不是,我也不會放過!”

最後那一句冷然生硬,彷彿平空落下的石板,將養生殿的地板都砸得當當作響。

傲然走出養生殿,外面的明媚陽光讓言蘿第一次覺得心生溫暖。

“對不起。”她淡淡地吐出三個字。

官一洲怔了怔,半晌後才回答,“是在和我說話嗎?”

“嗯。”她轉眸望著他,“昨晚,不該那樣質問你。”

他再一怔,沒想到她會說這樣的話。

“不管你來到我身邊是天意,還是人意,總是我命中註定的。”她垂下眼瞼,“我管不了別人的口舌,但我可以管自己的手腳,管自己的心。你放心,這宮中有我就有你,哪怕是父王都不能趕你出宮。”

他的眸光跳躍,“我以為公主會希望一洲早點出宮。”

“若是就這樣讓你走掉,不是太便宜你了。”她白他一眼,但目光早已不是最初的惡狠狠,冷冰冰。

他暢然笑道:“既然如此,一洲有個小小的請求。”

“什麼?”她狐疑地看他。

“可否請公主……”他拉長聲音,唇角輕揚,說出一句讓言蘿哭笑不得的話。

“請公主以後不要再隨便打一洲的臉了,否則一洲怕有一天返回中原的時候,爹孃不認識我了。”

“好,”她咬牙說:“你放心,我定然會給你留著這張臉。”

若是他再把她惹怒了,不打臉,自然還有別的地方可以下手。

只是……她自己也已察覺,如今她的心似乎不再是那麼冷冰冰的僵硬如石。若再想對他下手,可還打得下去嗎?

一時失神,沒有留意到迎面走來的一對兄弟。

“姐姐也來看父王。”漢王是趙妃的兒子,和奕王形影不離,但向來與太子及言蘿不和。

言蘿自幼在宮中就看不慣他們,很少與之說話或往來,今日碰面也只是冷淡地點點頭就要過去。

“這位就是母妃提到的那位會畫畫的小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