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沾上半點狼狽,像極了人間摺子戲裡形容的那些翩翩濁世佳公子。

不知為何,一看見他,我便覺得心中安穩。於是我頂著重重壓力走到他身邊,然後揚手佈下一個隔音結界,壓低了嗓音嚴肅道:“現在是事關我們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候到了。”

碧方好看的唇角一彎,頗有些幸災樂禍道:“你跟鳳莜是生死姐妹,那些在場的長老們問的也是你,好像跟我沒有半點關係。”

我不敢置信地看著他,捂著胸口悽然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他悠悠看了我一眼,不鹹不淡道:“你是四方神族的白虎帝姬,我是瑤華帝君坐下的看門小仙,據我所說,我們好像沒有一星半點的親戚關係。”

見他面容平靜,似乎當真打算將‘死道友不死貧道’的精神堅持到底,我立馬拉著他的袖口依依晃了晃,笑容燦爛道:“碧方大人,不要這樣,只要您幫小的渡過這道難關,你說什麼我都答應你。”

因此時我們兩人隔得極近的關係,我能在低頭時嗅到他身上清雅的蓮香,也能在抬頭時便看見他漆黑如墨的眼眸,那裡一片幽深,醞釀著許多我看不懂的情緒。

良久,我才瞧他將手中那柄繪著水墨青蓮的摺扇一攏,一字一頓地開口道:“那我讓你忘記帝江,你也答應麼?”

他神情認真沒有半點調侃的意味,我心中一顫,急忙掩口乾巴巴地笑了一聲:“這個除外,其他的我什麼都答應你。”

似早就料到我會如此回答,他勾唇露出了一抹極淺的笑,道:“那你答應我,以後沒有我的允許,絕不能再做出像上次去魔界那般孤身涉險的蠢事。”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感覺碧方此時的笑意帶著些許苦澀的意味,但眼下由於已有等得不耐煩的玄武長老向我們所在的方向,我也未及多想,便毫不猶豫地拍著胸口點了點頭道:“碧方大人教訓的是,小的以後再也不敢了。”

他沒有答言,只是曲指彈了一下我的額頭後,方才一揮袍袖解除了結界,看著那些目光灼灼的玄武族長老,慢條斯理道:“雖然距離下一代嫡系玄武的誕生不知道還需要多長時間,但我記得玄武族的初代主神落淵好像一直都在你們的族中禁地自我冰封著,只要你們將他喚醒,一則他可以暫且統率玄武一族,二則他的血也可以縮短玄武族嫡系的誕生時間。至於玄武族跟朱雀族的恩怨麼,三生石上都有記載,玄武族的兩位王上在世時對族中都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只唯一沒有看破的便是情劫。他們為救鳳莜都是心甘情願,爾等若執意要與朱雀族為難,才是違背了你們王上最後的心願,讓他們在天之靈都不得安穩。”

碧方的聲音不算大,可在場的兩族長老道行高深都聽得很是明白。

情之一字,不論與凡人還是神佛而言,都是最難渡過的一關。

夙夜跟滄曦,雖皆因鳳莜而死,但卻並非為名利,只是單純想要讓自己最愛的女人活下去。

玄武族來此面上是來討回公道,實際上不過是來尋求解決辦法罷了。

碧方之言無疑對於眼下群龍無首的玄武族而言無疑是最好的提議,可當他語罷之後,所有的玄武長老卻統一面容又喜又悲地陷入了沉默,遲遲沒有人應聲。

我瞅了瞅他們一臉糾結的表情,有些困惑不解問碧方道:“我一直以為玄武族初代主神也跟我們白虎族的主神一樣,早就在千萬年前便羽化了,沒想到他居然還活著麼?而且據說四方之神的初代就算在上古時期實力都是最頂尖的存在,如果玄武初代還活著的話,便能成為玄武族最強大的後盾,怎麼這些玄武族的長老會露出這樣痛並快樂著的猶豫表情呢?”

碧方輕飄飄地掃了玄武長老們一眼,側頭看著我,唇角微揚:“在你印象中,玄武初代應該是什麼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