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禩徑直向著記憶之中母親的寢室走去,推開房門便看到了讓他格外熟悉的身影,他的手指不由得緊了緊。

若非是皇阿瑪的多疑,母親自不會大喜大悲。他知道不能將母親的死亡怪在康熙頭上,卻沒有辦法給他一個好臉色。

“胤禩來了,過來坐。”康熙抬頭看到胤禩那張與衛嬋相似的臉,他的表情明顯的柔和下來。他的熱情與胤禩的冰冷形成鮮明的對比。

胤禩猶豫了一下,還是走進了房間。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他這才真切的看清了皇阿瑪的面容。這個在記憶之中總是意氣風發的男子,如今兩鬢已經出現了明顯的霜雪。面容上,也逐漸爬上了溝壑。他甚至有種男人一夕之間便蒼老了的感覺。

他登基到現在過去了兩年,兩年的時間便讓他曾經最敬畏的皇阿瑪洗去了所有的銳氣,與宮外的老人似乎沒什麼不同。

康熙四十七年十月母親逝世,同年十一月康熙便準備復立太子。他在宗族、大臣們之間的活動也有了成效,朝中重臣聯名保奏他為太子。康熙以一句‘聰明能幹、有德有才、有仁君之風。’,定了他的太子之位。

立他為太子之後,康熙一改原本不插手阿哥們爭鬥的作風,多次打壓反對他的勢力。使得那些站在二哥與四哥一方的大臣們損傷嚴重,再也沒有與他爭鋒的可能。並且他陸續的將自己手中的勢力都轉交到他的手裡。這麼一來,彼消我漲,他這個太子之位安穩的不能再安穩。

一年之內,康熙做盡了絕情之事,之後便欣然退位。登上皇位之後,胤禩直接將那幾位被圈禁的兄弟都放了出來。承了他這個恩情,他們若是不為他辦事,倒是會成為那不忠不義之人。這些,恐怕也在康熙的意料之內。

他們兄弟爭得頭破血流的皇位,他以如此夢幻般的方式到手。直到現在,胤禩依舊無法確定,康熙將這大清江山交到他手中,究竟是對他的寵愛與信任多一些,還是對他與母親的愧疚多一些。

“胤禩參見皇阿瑪!”胤禩微微低頭,如今他已經是帝王,眼前的人是唯一能讓他下跪之人。

“在這永壽宮之中,你我父子二人何必講究這些虛禮?!”康熙伸手將胤禩拉起來,微微嘆息了一聲。

胤禩沒有回應,他的視線在康熙身上的衣物上停留了一段時間。那上面複雜的紋路必然是出自母親之手,他也曾聽聞過,母親除了畫技之外,刺繡也是一等一的好。

只是,母親在世的時候,無法將她親手做的衣物光明正大的給他。若是被人發現,反倒是個麻煩。如今,再也沒有人膽敢在他們面前桎梏,母親卻已經不在,他再也沒有機會實現這願望。

康熙察覺到他的視線,唇邊的笑容反倒是擴大了一些。他起身走到牆角,親手搬出來一個巨大的箱子,放在他面前。若非康熙是習武之人,定然做不到這般輕鬆。

“開啟吧。”康熙看著他的視線帶著明顯的鼓勵。

胤禩心下隱約有了猜測,他手指微微顫抖地觸碰箱蓋。微微用力將箱子開啟,裡面整整齊齊的疊放著一些衣物。他不由伸手翻看,明顯的看出這裡面的衣物有大有小,他甚至看到那只有一兩歲才能穿下的衣物。看到這箱子裡的東西,他似乎都能看到自己的成長。

握著布料的手微微收緊,他不由得抬起頭,想要將自己眼眸之中的水漬控回去。良久之後,他的心情才微微平復下來。開口時聲音還帶著一絲明顯的沙啞,“這箱子,我帶走了。”

康熙在胤禩面前早就不自稱朕,胤禩也同樣。兩人之間,倒是像平常親人的相處。

“本來就是你的。”康熙定定的看著胤禩的面容,“這皇宮之中所有的一切,如今都是你的。”

他給不了衛嬋最好的,便想要給胤禩最好的。他身上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