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到底能看進去多少,只有他自己知道。不管怎麼樣,蘭曉的心裡算是放下了一塊大石。吳煥之總算沒鬧著說放棄考試,考不中歸考不中,倘若吳煥之現在就不用功,蘭曉她們也沒有好果子吃。

銀蓮因平時在丫頭婆子們面前擺足了姨娘的譜,竟忘了自己只是個通房的身份。上次她見到吳煥之受傷,早就難過得心都要碎了,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直恨不得自己替他受過,哪還顧得上為他上藥。雖然大家不知道吳夫人是否會感念她的這份情意,但是吳煥之分明沒被銀蓮的深情感動,他自從有了意中人,對銀蓮那是冷淡多了,更加聽不得她說潘微雨一句不好。

雖然銀蓮心裡委屈難過,卻也還是日日夜夜忙著為吳煥之趕製新衣,做了三身裡外三層的儒衫,一件純白、一件深藍,還有一件藏青色。蘭曉看見銀蓮無心理會其它事情,只專心致志地做著這些漂亮的衣衫,而衣衫的主人卻把這些付出視為理所當然,她想到吳煥之心裡夢裡都只有一個潘微雨,銀蓮卻擺不正自己的位置,真是既可憐又可悲。

感嘆歸感嘆,蘭曉無力改變什麼,她所能做的依然是兢兢業業地做事。或許是她的本職工作做得挺成功的,吳煥之倒是一直都挺倚重、信任她,對著她是無話不談,更是每每想在她面前聊起他與潘微雨之間的點點滴滴,顯擺顯擺他的濃情愛意,分享分享他的甜蜜愛情。蘭曉說好好壞都容易惹麻煩,所以不是忙著手上的活就是用其他話題岔開,還時不時地勸他多用功備考。

吳煥之的一腔少男情懷無處訴說,憋得夠嗆。他總以為是蘭曉也因為心中吃味,不願在自己面前提起微雨,便少聊了些她的話題,才算是配合了蘭曉的工作。

小六兒在柴房裡關了兩天,才在吳煥之的求情之下被放了出來,他的傷比吳煥之重得多了,在床上足足躺了大半個月,才算養好。這個悲催的小廝,自家少爺要思春,要為了愛情而獻身,他也要貢獻出自己的屁股,有福不同享,有難必同當,要不是他馬上就要陪少爺趕考、照料少爺的起居生活,還沒那麼快被放出來,更別提還能休養這麼長時間。

潘微雨的日子可就沒那麼輕鬆了。潘夫人被女兒一氣,舊日的宿疾發作出來,潘微雨日日在病床前盡心盡力地服侍,見她如此,潘夫人心又軟了,對著潘微雨說道:“咱們女人的一輩子,就看嫁得如不如意。雨兒,你是娘身上掉下來的肉,是孃的心尖子。為娘怎捨得讓你過苦日子,就想你能找個好女婿,嫁個好人家!”

潘夫人說了幾句,歇了歇,又繼續說道:“嫁人做媳婦同在家做姑娘是天差地別的。哪個女人不希望自己嫁人之後夫妻恩恩愛愛,婆媳相處和睦,妯娌互相敬重?只是這吳家雖說是家財萬貫,吳煥之一表人才,又有大好的前程,是人人都歡喜的佳婿人選,更難得的是對你有心。如果這門親事是吳家正大光明地上門提親,為孃的絕對沒有什麼不滿意。”

潘微雨靜靜地坐在床前,這時欲張口說話,潘夫人長嘆一聲,止住她的話語,臉上滿是心疼的神色,說道:“你年紀小,經歷得少。“餓死事小、失節事大”,這句話古來就有,三四十年前我朝更重男女大防,有個大學士,她的女兒才十歲,就因腳被蛇咬傷,受到男僕的救治,身體上有了接觸,竟然把她關到柴房,當夜就死了。還有個婦人與人吵架在街上撕打,不小心被扯開了胸衣,當即就跳河了。現如今新皇英明開通,才不至於如舊時一樣,但女兒家的名節依然最為重要。你因那等子事才嫁入吳家,你未來的婆婆可能不好相與啊,日後你一定要恪盡本份、伺候公婆才是。”

聽了這一番話,潘微雨既震驚於封建禮法的殘酷,更體會到潘夫人對她的慈愛之心,感動地看著她,眼裡止不住淚水盈眶。

這時,潘夫人揚聲叫進了何媽。

何媽在屋外應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