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候,下午的一把澡算是白洗了。

插好房卡,擰開門鎖,吳越的眉頭皺了起來。

房間裡亮著燈,艾輝侷促的坐著,正默默抽著煙,見吳越進來,頓時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看起來東方市的治安還真是不咋的。”

吳越嘆了口氣,指了指艾輝,”隨隨便便不請自來可不是啥好習慣啊。”

“吳書記,這個,我向你道歉。”

“道歉就不必了,我房間裡也沒啥貴重的東西。不過,我說過洗澡的時候沒有讓人旁觀的癖好。”

“吳書記,我知道,我知道。我是因為白天的態度來向你道歉的。”榮辱不驚、榮辱不驚,艾輝心底裡默唸,一面站起來面帶愧色,“吳書記,我就耽誤你十幾分鍾。”

一個正廳何至於委屈自己到這種地步?這年月當個供驅使的馬前卒也實在不容易。

艾輝小媳婦的模樣,既讓吳越噁心,又讓他可憐。

“好吧,我給你十分鐘。”吳越解下腕錶,看了一眼,把它放在艾輝的面前。

房間的隔音效果很好,屋裡很靜,“嚓嚓嚓”的秒針走動聲被無限放大,一下下就像鼓點敲擊在艾輝的心頭。

四月東方市的夜晚還是有些溼冷,可沒多久,艾輝就覺得渾身汗津津的。

“吳書記。”艾輝邊說邊拿出手帕擦著額頭,“我呢,沒有充分吃透領導的指示就匆匆來找你,所以呀犯了主觀臆斷的毛病一一”

“艾輝同志,我不太喜歡聽公文報告。”

吳越嘴朝著手錶怒了努,“時間不等人。”

“我知道,我知道。吳書記,我長話短說。”這響在耳邊的嚓嚓聲要把他逼瘋了!艾輝低著頭躲避吳越審視的目光,背書似的說話,“車書記指的溝通商量絕對不是要求徇私枉法,他的意思是王子犯法與民同罪,何況這些違法分子的家長還都是深受黨教育多年的領導幹部一一”

“王子?”吳越哼了一聲。

“不不,吳書記,我就是這麼一比喻。”

艾輝的思緒被吳越一下下打亂,實在分寸大失,“車書記的意思呢,他要作出表率,儘管車小浩是他兒子,但他還是東方市的政法委書記嘛。他要是枉法袒護,那東方市一千多萬群眾會怎麼看?”

這下輪到吳越驚詫了,短短几個小時,事態就翻天覆地逆轉了,他攥緊的拳頭還沒伸出去,人家就把臉皮貼過來了。奇怪?

“艾輝同志,那你的意見呢?””吳書記,我是堅決擁護領導的舉措的。”思緒再一次被吳越打斷,艾輝真是敢怒不敢言。

事出反常必有妖,吳越用手指在手錶邊敲了敲。

分鐘毫不留情的轉過了十分鐘,艾輝一驚而起,“吳書記,我最後說幾句,明天車書記想和你見個面,處理會按照你的要求嚴格執行,只是車書記希望事態不要進一步擴大,畢竟安定團結的局面來之不易。現在社會上的一小撮人唯恐天下不亂,他們一一”

吳越指著門外,揮了揮手。

“打擾,打擾一一”艾輝一步步退出房門,這次門被輕輕掩上了。

一陣倉皇的腳步聲,緊接著“哐當!”似乎是不鏽鋼垃圾桶到了,“哎喲!”聽聲音分明是艾輝跌了一跤。

喪家犬!吳越冷笑笑,點上一支菸,煙霧繚繞在燈下幻化成一張張或笑或哭或偽善或猙獰的陌生面孔。

“呼!”吳越吹出一口氣,把這些面孔吹的無影無蹤。

到底是什麼力量,是何人在左右車軍哲的態度?迫使他改變初衷的代價是什麼?

洗澡暫時被放在一邊,吳越泡了一杯茶,坐在了辦公桌前,一手拿筆,一手夾煙,陷入了沉思中。

韓天行書記尚且不能完全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