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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朝歌撥弄了一下茶盞,語氣漫不經心:「我知道。」
裴紀安油然生怒,又生生忍下,壓低聲音呵道:「那你還這樣做?之前的教訓,你還沒有吃夠嗎?」這裡是鎮妖司,唯一一個沒有天后眼線的地方。裴紀安甚至信不過裴家,卻敢在李朝歌面前直抒胸臆。
裴紀安話裡的「之前」,指的是前世。李朝歌沉默看著茶盞裡舒展的茶葉,突然將東西推開,說道:「不然呢?若我不做刀俎,那就得成為別人砧板上的肉。我很清楚我在做什麼。」
「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那些酷吏無一得以善終,你為什麼覺得你是例外?」
「裴紀安你夠了!」李朝歌突然爆發,她用力盯著裴紀安,目光中滿是瞭然,「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來意嗎?你想說服我,幫你一起救李懷出來。我不是李常樂,沒有那麼蠢。天后在位,我是大權在握的鎮妖司指揮使,如果換成李懷,你們能給我什麼?」
裴紀安一時哽塞,他頓了下,道:「你以為我只是為了趙王?我是為了你。趙王仁善,他至少可以保你無憂無慮,榮華一生,但天后陰晴不定,多疑猜忌,你跟著她,焉知明日是死是活?」
李朝歌知道裴紀安這些話都是對的,她緊緊攥著手指,眼中的光明滅不定,最後,變成不可一世的恣睢:「富貴險中求,我願意。」
外面,白千鶴趴在東殿窗戶上,眼巴巴瞅著正殿:「把所有人都趕出來,還關著門窗。哎,你們說,他們到底在裡面說什麼?」
莫琳琅不是很能理解白千鶴對八卦的熱衷,她提醒道:「安心做你的事情吧,指揮使和裴舍人說話,輪不到我們關心。」
白千鶴嫌棄地嘖了一聲:「誰關心朝政了,那些坑蒙拐騙、家長裡短哪有風月有意思。裴舍人為什麼獨獨來找指揮使呢?而且在門外站了那麼久,頗有等不到指揮使不走的意思。指揮使雖然已婚,但是聽說和顧少卿兩院分居,聚少離多,見面連話都說不了幾句。顧少卿那個性格確實有些無趣,公主換個口味倒也能理解……」
白千鶴正在盡情暢想,突然見對面的莫琳琅用力咳嗽,一邊咳嗽一邊往後面看。白千鶴感覺到不對,僵硬地回頭,見他口中「無趣」的顧少卿正站在廊下,面如冠玉,星眸點漆,平靜地看著他。
顯然把白千鶴的話全部聽到了。
白千鶴倒抽一口冷氣,那一瞬間覺得他此生圓滿了,可以安安心心去投胎了。莫琳琅趕緊跑到殿外,用力推了白千鶴一把,把他從窗戶邊推開,然後笑著對顧明恪說:「顧少卿,您怎麼來了?」
莫琳琅因為心虛,語氣中小心翼翼,充滿討好。顧明恪朝門窗緊閉的正殿掃了一眼,問:「指揮使呢?」
莫琳琅乾笑,眼珠子亂瞟,飛快想轍:「指揮使她有事在忙……」
莫琳琅話音沒落,正殿的門從裡面開啟。李朝歌站在門口,面色倦怠:「顧少卿事務繁忙,今日怎麼想起來鎮妖司?」
顧明恪掃過李朝歌身後,輕輕一笑:「大理寺新接了一個案子,需要指揮使配合。不過,指揮使看起來在忙?」
李朝歌回身,淡淡掃了裴紀安一眼,說道:「不算。大理寺有什麼案子?」
裴紀安走到門口,在這種情形下見面實在算不得愉快,裴紀安潦草點頭,就算是打過招呼了。顧明恪清冷貌美,不緊不慢道:「尋常案子。若是指揮使有客,我稍後再來。」
李朝歌已經走出殿門,將房門大開,說:「已經談完了,裴舍人這就要走。公務要緊,顧少卿有什麼需要我配合?」
話已至此,裴紀安不走也不行了。裴紀安只能說道:「既然大理寺有公務,我不便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