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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治的了,就看你願不願意治好,我有現成的藥方。詩鳳的眼睛仍然盯著地上的毛豆殼,身子則慢慢地從小莫邊上移開。就剝這些吧,詩鳳抓過裝毛豆的碗走到煤爐邊,喉嚨裡突然響起了一聲模糊的哽咽,我真夠倒黴的。她把一碗毛豆往鍋裡一倒,又哽咽了一聲,我為什麼這麼倒黴?有時候想想這日子過得沒勁透了。
喂,你沒開啟爐門,怎麼炒菜?小莫原地坐著,冷不防提醒了一句。詩鳳就蹲下來把煤爐的風門開啟了。
喂,鍋裡還沒放油呢,小莫又說。
詩鳳站起來到桌上去拿油瓶,發現油瓶是空的。倒黴,倒黴透了。詩鳳一邊嘀咕一邊煩躁地晃著那隻油瓶。我去幫你打油吧。你告訴我哪家糧油店最近。小莫站起來說。詩鳳拿著那隻油瓶沒有鬆手,詩鳳第一次抬起頭直視著小莫,眼睛裡已經一半是淚一半是火了,她的一隻手很靈巧地背過去撞上了房門。詩鳳的一句話出乎小莫的意料之外,小莫後來對別人說他當時其實並沒有思想準備。
詩鳳說,他六點鐘回家。
小莫與布市街的詩鳳相好的訊息很快在香椿樹街傳開了,因為收購站有個女店員在護城河邊親眼看見了他們從樹叢裡鑽出來。每當小莫從收購站進進出出的時候,女店員們都津津有味地盯住他看,說,小莫,又去鑽樹叢了?小莫就揮揮手說,鑽,不鑽白不鑽,有得鑽為什麼不鑽?那是秋風漸涼遍地落葉的季節,香椿樹街的小莫沉溺在一場意外的愛情遊戲中,每天行蹤不定,人們在街上不再容易發現他無聊的空虛的背影。德高望重的莫醫生被矇在鼓裡,他猜測兒子是在戀愛,但他確實不知道兒子戀愛的物件是布市街的有夫之婦詩鳳。正如收購站的女店員們所預料的,小莫會惹禍的,她們坐在店堂裡可以看到一出好戲。她們後來果然就看到了好戲。有一天三個粗壯的臉色鐵青的男人闖進收購站,說要找姓莫的醫生。女店員們就用手指後面的院子,男人三步兩步跳過滿地的破爛,嘴裡先就罵起髒話,有個男人順手操起了地上的一根拖把棍。女店員們發現來者不善,趕到後面一看,已經打起來了。令人瞠目的是三個男人襲擊的目標是莫醫生,莫醫生老夫妻倆和來人扭在一起。莫師母尖聲叫喊著,莫醫生卻臉色煞白,捂著額角上的一個血口說不出話來。女店員們擁上去拉架,一邊喊小莫,東屋裡沒有動靜,小莫肯定是出門了。女店員們突然想到來者肯定是打錯人了,打的應該是兒子而不是父親,於是就一齊喊起來,別打了,打錯了,你們打錯人了。
幸而三個男人很快罷手了,很明顯他們也意識到莫醫生不像他們要找的莫醫生,操拖把棍的人很掃興地扔了手裡的傢伙,拍了拍手說,我說有點怪呢,詩鳳怎麼會跟個老頭?又滿腹狐疑地問莫醫生,你不是莫醫生,那麼誰是那個流氓莫醫生?憤怒的莫醫生拒絕回答他這個問題,也許他意識到自己是在替兒子受過。莫醫生試圖用雲南白藥敷在額角的傷口上,但這次突如其來的打擊使他雙手顫索,無法完成他素日熟練的動作。莫醫生一氣就把藥瓶狠狠地砸在地上,他對三個男人喊,滾出去,快給我滾出去。
整個下午莫醫生躺在他的紅木床上,低聲咒罵著兒子小莫,莫師母陪著他落淚。老夫妻倆都側耳傾聽著小莫歸家的腳步聲,一直到半夜。半夜裡外面有了響動,莫醫生對著窗外喊,滾出去,快給我滾出去,可是外面原來是鄰居家的一隻貓。小莫一夜未歸。小莫第二天渾身溼漉漉地閃進了收購站的後院,幾個女店員發現他的衣服是溼的,就跟進來隔著窗子窺視他。小莫啪地關上了窗子,在窗後說,偷看什麼?我在換短褲呢。莫師母看見兒子平安回家,心裡的一塊石頭落了地,但她不知道兒子為什麼渾身溼透了回家,莫師母一邊敲門一邊問,你怎麼搞的,是掉河裡了嗎?
不是掉河裡了,是往河裡跳了。小莫說。好好的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