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表情的聽著身邊的男人,用一種類似手術刀般精確又冷淡的聲音說著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無意間撞破格林先生的醜行,因此受到格林的排擠與攻擊,然後以此為動機,在衝突中失手殺了格林,如果按照你的計劃,事情應該就是這樣。”

男性的聲音低沉,敘述事情的角度也是完全中立,絲毫不含個人感情,不過如果聯想到本來要被陷害的人就是他的話,那這種態度就顯得太異常了。

白蘭沉默的點點頭,終於還是忍不住再次問了一句:“那麼到底破綻在哪兒?”

是以至此,他當然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早就被看破,也明白今晚的行動徹底失敗,就連那個對方明天要繼續出門的訊息,也是伊藤故意放出,刺激他今晚動手而已。

從頭到尾,他的行動都是在對方的掌控之中。

伊藤看了白蘭一眼,“格林先生會主動找我,本身就存在疑點。”

“只是因為這個?”此時的白蘭遠沒有十年後的淡定從容,而只是一個特別聰明的少年而已。

“而一直關注我的你,是懸疑推理小說的讀者,想要設局來試探我,也是很正常的。”伊藤回答的非常輕鬆。

一切事情在事後看總是很簡單,伊藤的這種神態與表現,就好像是遇到了學渣的學霸一樣,這種混蛋總是可以在你面對一道難題愁眉苦臉了一天,認為無論如何都無法解開時,神態悠閒的走到你身邊,輕鬆的開口說:“哦,你看,在這裡加一個輔助線,就可以了。”

然後你恍然大悟:“是啊,原來居然這麼簡單。”

是啊,確實很簡單,只是在開始時自己無論如何都想不出來而已。

白蘭這一瞬間甚至懷疑起了自己一向引以為傲的智商。

他豁然理解了從小到大自己身邊那群白痴的感受,這種無論你耗費了多少力氣、在暗地裡謀劃了很久,結果對方卻根本覺得沒有較量的必要,簡單一眼就看穿之後,隨手為之就讓你掉進溝裡的行為,就好像整個人都被粗暴的拖到了顯微鏡、無影燈之下——被照的通體透明、纖毫畢現,任何心思與伎倆都毫無遁形之處。

位置的對調,這讓他感到一陣從所未有的難堪。

“那,那個時候,你為什麼要去敲門?”——如果是伊藤的話,想隱瞞格林他曾經來過,應該是輕而易舉的事。不知不覺中,白蘭已經如此認為。而正常人的想法是,在面對陷阱時會主動避開。

“因為我相信惡有惡報?”伊藤平靜的回答。

白蘭忍不住看了他一眼——無論如何都想不到,會在名叫“伊藤誠”的傢伙嘴裡聽到這種話,只要稍微瞭解一點黑色世界的人都知道,這個傢伙有多恐怖、下手又是多麼狠辣無情。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這種人類簡單又淳樸的信仰不是很好嗎?”像是一眼就看穿了白蘭的想法,伊藤補充道:“我雖然做不到善有善報,讓施善者都能得到回報那種事根本不切實際,但惡有惡報,這個還是很容易執行的。”

白蘭甚至覺得自己似乎有點目瞪口呆了,他無法理解這種想法。

【你只要敲了門,就算是有了作案動機,所以格林才會死。你給他判了死刑。】自被打擊以來一直默默無語的系統終於也恍然大悟。

“等你長大了就知道,如果真的想活的開心一點的話,做人就需要有底限。”伊藤瞥了一眼少年呆滯的面孔,很理解這種只是單純追求快樂的心理,可是啊,對於想要什麼就可以得到的天才來說,如果一味的放縱自己,最終得到的也只是空虛而已。

什麼都得到,就等於什麼都沒有。

就好像因為沒有記憶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