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部分(第4/4頁)
章節報錯
如一條綿延不絕的龍脈。武人養意一事,就像官場上的養氣功夫,實則如出一轍,先前徐偃兵跟殿下提及劍意二字,並非要簡簡單單讓殿下棄刀練劍,而是有老劍神兩袖青蛇和劍冢養育飛劍的雄厚底子在,境界跌了,跌得不過是那內力,不妨礙意氣高樓平地起,尤其是殿下在桃腮樓斫琴有悟,人貓韓生宣能夠以指玄殺天象,便是他的指玄感悟,數遍天下高手,僅次於鄧太阿一人而已,這才讓他號稱陸地神仙之下韓無敵。我輩武夫生死之戰,不是名士清談爭辯,咱們只會怎麼不擇手段怎麼來。為殿下所殺的西蜀草堂主人,就是例子,紙上談兵起來,恐怕能算陸地神仙了,可在真正血水裡錘鍊過的拔尖武夫面前,不值一提,紙糊的老虎,一捅就稀爛。都說寒門不出貴子,溫柔鄉也出不了一流高手,這些人行走江湖,哪怕起點很高,花哨得很,不懂也不屑那些不合章法的野路子,對上同境高手,只有被羞辱的命。若非如此,生下來就有名師和秘籍的他們得天獨厚,怎就走不到江湖鰲頭?殿下讓徐偃兵倍感欣慰,就在於那趟北莽之行,把自己放在必死之地上,慢慢打熬境界,走得跌跌撞撞,可一旦到手,那都是實打實的東西,不像許多江湖世家名聲鵲起的晚輩後生,手裡秘籍無數,可曾有一本半本是他們自己撰寫出來的心血?一輩子亦步亦趨,步人後塵,如何成才?我徐偃兵當初離開師門,一來是外姓子弟,不願跟師兄王繡爭什麼,二則也是不願自己坐井觀天,想親眼見一見外邊江湖的風土人情,親眼見一見出世入世的各路神仙,這些年跟師兄韓嶗山喝酒聊天,他也說入江湖晚了,才會滯留指玄境界多年,興許這輩子都無法躋身天象,當年師父四名嫡傳弟子,天資最高的不是我,也不是王繡,而是一個從未在江湖上出現過的吳金陵,他九歲入品,十二歲就已入二品,十七歲入金剛,天縱奇材,幾乎比肩當時破境之快堪稱天下第一的李淳罡,可至此之後,跟王繡爭奪師門掌門,經歷了一場生死戰,慘敗告終,就失去了滿身意氣,跌境不止,終日酗酒,就在這個天氣裡,醉死在街上。”
徐鳳年笑道:“挺可惜的,否則咱們北涼就多出一位登頂巔峰的大宗師了。”
很少多愁善感的徐偃兵感嘆道:“江湖江湖,每次石子投下,起了湖水漣漪也好,激起江水巨浪也罷,肯定都會有人淹死在裡頭,指不定哪天就輪到自己。吳金陵若是像那龍虎山天師府的趙凝神,如今比我徐偃兵的境界只高不低。”
徐鳳年搖頭道:“有些人旁觀江湖還好,可是天生不適合在江湖上混,這就如同朝堂上的那些狀元郎,其實沒幾個能混到二品大員,沒幾年就被風流打散,遠不如那些普通的進士及第。”
徐偃兵點頭道:“不信命不行,尤其是僥倖入了天象境界後,才知道虛無縹緲的氣數之說,絕非先輩用作唬人的荒誕言辭。”
徐鳳年一口飲盡碗中燒酒,放低聲音說道:“先前斫琴有悟,思來想去,也就是悟了來去兩字。”
徐偃兵興致濃郁,放下酒碗笑問道:“殿下此話怎講?”
徐鳳年雙手插袖,望向窗外風雪凌厲,眼神飄忽,悠悠然說道:“我曾偶然與王仙芝一戰,談不上如何酣暢淋漓,王老怪到最後關頭撐死也就是七八分氣力,這之後我獨處荒野,也不知是出竅神遊還是走火入魔,反正先是陸續在腦海中退散了山川河嶽諸多天下事物,那種感覺,妙不可言,好似天下盡握手中,卻能夠隨意棄如敝履,比起人間帝王還要來得指點江山。然後身無一件外物,百無聊賴,又將那些退散之物一件一件取回,只是這一散一取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