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錯後,幾乎同時鬆開手。

徐鳳年一刀過後,轉身獰笑道:“想走?!”

袖上爬有一縷紅絲的蓮花冠道人喟嘆一聲,一手扯過全部長繩,連同那縷繼續就要蔓延至的紅絲一同拽回,任由那兩縷紅絲繞袖肆意飛舞,老道人向捨棄了鬱壘符劍的年輕道人輕輕點頭,後者神色複雜。

這兩縷猩紅如小蛇的紅絲竟是混雜了韓生宣的死氣和祁嘉節的劍氣,兩人來自離陽朝廷,皆為趙室死而後已。

用離陽趙室氣數來攻伐龍虎山趙家氣數,自相矛盾,妙不可言。

想必這就是先前年輕藩王用來破壞仙人無垢的殺手鐧了。

下一刻,心知難逃一劫的蓮花冠道人站在面對龍虎山初祖幾步外,輕輕作揖,行辭別禮。

一人道消輪迴總好過兩人皆亡於人間。

老道人身後出現一面鏡子。

正是南海觀音宗鎮山重器,那一口不知鎮壓了多少世間大氣運之人的水月天井!

老道人被硬生生拽向井中,輕聲道:“天道不崩,香火不熄。恭送祖師返回天門。”

瞧著才像是老道人晚輩子孫的“年輕”道士,沒有理會蓮花冠仙人的慷慨赴死,只是抬起雙手,捫心自問道:“一,在何處啊?”

欽天監廣場上所剩不多的龍虎山仙人,一個個露出兔死狐悲的戚容。

仙人們悲痛欲絕的同時,又夾雜有難以言喻的敬畏。

此次堪稱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地聯袂下凡,怎就淪落得如此悽慘境地?

倒是那兩個相比歷代祖師爺們資歷都要淺薄的龍虎山後輩仙人,趙希夷趙丹霞父子,臉上有些釋然,相視一笑,雖有澀意,但無懼意。

初代祖師爺的頭頂傳來嗓音,蘊含著濃重的譏諷意思,“在你姥姥家!”

年輕仙人頓時抬頭,終於有了無法掩飾的怒意,氣極而笑道:“當真以為貧道不敢捨生忘死,與你徐鳳年玉石俱焚?!”

徐鳳年站在高空中,懶得跟這個仙人廢話,正要出刀之際,突然肩頭一歪,好像給人拍了一下。

耳邊有一連串話語輕輕響起。

“小子,不錯。謝觀應那隻老王八的破碗已經給你擊碎,接下來你就別管了。別謝我鄧太阿,我這一劍,是昨天在下馬嵬悟出來的。”

“這一劍,叫意氣。”

“嗯,你要是覺得名字取得不行,回頭你幫我取個有氣勢的便是。就像劍九黃最後那一劍的名字,就不錯。”

“有機會的話,將來北涼關外沙場,你我再見。”

徐鳳年愣了一下。

因為鄧太阿的最後一句話,“我鄧太阿走了,又有人來了。那一劍……”

遠處,曹長卿和洛陽身邊的高牆上,已經沒了桃花劍神的蹤跡。

白衣女子淡然道:“徐嬰,你留下,我走了。能不見,便不再見了。”

不等朱袍女子挽留,洛陽獨自轉身揚長而去。

更遠處,柴青山身邊的兩個徒弟,當鄧太阿出劍時,少年瞪大眼睛,少女卻是閉上眼睛。

少年少女此時大概還不清楚,他們這次睜眼閉眼,劍道就是天壤之別了。

柴青山附近高處的江湖大佬們,全部被徐鳳年那一刀和鄧太阿那一劍震撼得摔在地上,狼狽不堪。

當他們好不容易坐起身,就又人仰馬翻。

一劍由南向北,又來了。

不過在那劍走劍又來之間。

龍虎山初代祖師爺臉色陰晴不定,最後還是忍下那口惡氣,不再望向徐鳳年,向九天之上喊道:“開天門!”

徐鳳年雙手握刀,望向天空。

你敢開天門,那我就連天門一併斬了!

然後那一